边疆的流寇的反应完全是在紫烟意料之中,暗兵不动,大家相安无事,可是让紫烟意料之外的是最先来找自己的不是那个令人头疼的小徒弟明月公主,而是燕南天!
这着实让紫烟吃了一惊!
这燕南天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当了皇帝的人还能随意丢下朝中政务,来找自己一个女人?
这日,紫烟带着徐青去查看边疆地形,这是纯粹的沙漠,没有一点杂质,旷达的蓝天,缥缈的白云,一目荒旷的沉寂,一目宏阔的悲壮,粗莽零乱的线条,浮躁忧郁的色彩,构成浩瀚、壮美、沉郁、苍凉和富有野性的大写意,一种慑人心魄的大写意。
“大小姐,你看!”顺着徐青手指的方向,燕南天站在正前方,英姿勃发,丰神俊朗,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
“徐青,你先回去吧!”紫烟对着徐青无奈一笑。
“是,大小姐!”徐青甚至都没有片刻的犹疑,就策马离去,并带走了身后的一众将士!
紫烟侧身下马,走到燕南天的面前,带着微微的调侃:“你这皇上当得还真闲啊!”以前他是太子的时候,经常离开帝京,自己可以理解,毕竟京中还有老皇上坐镇,现在他都已经正式登基了,居然还能置朝廷政事与不顾,千里迢迢地来这里找自己?
他向皇上提亲,要娶自己,幸好这里流寇作乱,逃过一劫,蓦然想起以前,轩辕浩辰不想娶洛云公主的时候,正好是苗疆反叛,轩辕浩辰立即带兵前去平叛,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但愿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阴家安实。就算燕南天是真心喜欢自己,可是他强势之下要自己去西岳和亲,可曾想过自己的感受?
古往今来,不是被逼的,那个女子心甘情愿地愿意去异国他乡和亲?
“云儿,听朕的话,别再玩火了!”燕南天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把紫烟吓了一跳的话。
紫烟猛然一惊,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看穿自己的用意?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他虽然已贵为皇上,可紫烟在他面前向来都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还尊称两句,心情不好的时候理都不想理他。
“别人看不出来没什么奇怪的,你当朕也看不出来吗?”他的语气带着薄怒。。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紫烟继续否认。
燕南天长叹一声,“云儿,你知道帝王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帝王忌讳的东西太多了,我怎么知道?”紫烟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不想和他正面对抗,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就不能好好和朕说话吗?”
“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又跑到偏远的边疆来?
燕南天也不生气,“云儿,你应该知道帝王最忌讳的是…”
“朝臣拥兵自重!”紫烟突然不想和他兜圈子了,有些话说明白也好,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无功而返?
“你知道就好!”燕南天深深看了紫烟一眼。
“可是叶家从未有过拥兵自重之心!”紫烟争辩道。
“楚人无罪,怀璧其罪,叶家有没有此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皇上怎么看!”他语气淡淡的。
到底是当了帝王的人,不过他以前是太子的时候,不是也和他自己做皇帝没什么分别吗?深知帝王心思,和朝中重臣既信任又猜忌的矛盾关系。
“这就是你们帝王的心思?”紫烟有些嘲讽。叶家为轩辕皇室出生入死,浴血沙场,到头来反被皇上猜忌,上次的二十万叶家军去对抗四十万南疆叛军,就是一个最好的警醒。
“云儿,你不会明白,帝王也有很多无奈,在那个位置,就只能这样做!”燕南天倒是一反常态地很耐心。
“我不需要明白,反正我这一辈子也当不了帝王!”紫烟清浅一笑,无所谓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叶家虽然不居功自傲,但是依然会引来皇上的忌惮,自己现在远离京城,倒是可以远离这些纷争,只是觉得对不起父亲和大哥,把所有的麻烦都抛给他们。
燕南天讶然失笑,这么久不见,云儿还是这般我行我素。
燕南天转身看向无边无际的沙漠,“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能呆多久就呆多久了!看什么时候平定了流寇再说!他们什么时候出来我就什么带兵去灭了他们!”紫烟说着漫不经心的话。
燕南天再次转身,盯着紫烟的眼睛,说的话却是意味深长:“云儿,你在这里养寇自重,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一句话把紫烟惊得目瞪口呆,他竟然看出了自己的用意?
立即强行压制住自己那颗狂跳的心,“什么养寇自重?那些流寇住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听说经常住什么山洞,巢穴,我到哪里去找他们都不知道,当然要等他们出来我才能消灭他们!”
“朕说过,你有没有此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皇上怎么看!”燕南天加重了语调,也带着淡淡的警告。
紫烟有些心惊,燕南天一句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底,他说的玩火原来指的是这个。
“不管是拥兵自重,还是养寇自重,都是帝王的大忌,云儿,听朕的话,跟朕离开!”
紫烟很是愤怒,“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风凉话,不是你,我有必要冒这风险在这里养寇自重吗?”现在也没必要跟他兜圈子了,像他这种人,谎言在他面前也讨不了好去。
“就算没有朕的求亲,那高僧的一句话,还不是把你推向了风口浪尖?”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紫烟冷冷道。
燕南天却不理会紫烟的敌意,“轩辕昊天和轩辕浩辰现在正在争储君之位,又怎肯让你这只帝王燕落在对方手里?”
心却有些微微疼,轩辕浩辰出征前一夜来找自己,有多少的成分是因为帝王燕?
“云儿,你该知道,历来皇权之争有多血腥,有多残酷,朝中重臣大多会被卷入,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尤其是你!”
“我当然知道,这样的纷争,只要有皇权在的一天,就永远没有尽头!”抬头看向燕南天,他能顺利登上皇位,也不知道是踏着多少人的鲜血上去的!
“云儿,朕不想你再卷进去,朕想把你从那个漩涡里面带出来,你跟朕走,好吗?”他的语气也低沉了下来。
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叶家呢?自己的命运从出生开始就和叶家一脉相连,岂能置叶家于不顾?
紫烟久久不语,燕南天蓦地很生气,说出的话也带着浓浓的怒气:“做朕的皇后就那么委屈你吗?”
“我曾经做过轩辕浩辰的王妃,又怎能再做你的皇后?”紫烟反问他。
“朕说可以就可以!”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霸道。
紫烟突然觉得有些感动,以自己的身份,他要册封自己为皇后,要顶着多大的压力,可想而知。
可惜,自己毕竟不爱他,也就没有了为爱付出一切的勇气,跋山涉水地去异国他乡的和亲。
突然觉得累了,想过平静的日子为什么就这么难呢?真的应了那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在叶家这样豪门世家,既然享有尊贵的身份,就理所当然地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皇上派我来平定这里的流寇,保护边疆百姓生活安宁,我已经做到了,何来养寇自重一说?就是到了皇上面前,我也是这样说!”紫烟似不在意的说。
燕南天说的也不全对,自己虽然的确是在利用这些流寇保护自己,但是自己也的确确没存消灭他们的心思,何必把人逼到绝路呢?只要相安无事就皆大欢喜。
再加上,皇上既已存了消灭叶家军的心思,这十万大军留在边疆,总比回了京城要来的安全,这些不成气候的流寇哪里是叶家军的对手?何况,现在又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镇守边疆,保护一方安宁,不也是稳固他轩辕皇室的江山?
“我劝你别再打什么主意了,我暂时是不会回去的!更不会跟你走!”紫烟要断了他的妄念。
“你难道还想着轩辕浩辰?”燕南天冷冷道。
“这是两码事,不管我还没有想着轩辕浩辰,我都不愿去和亲!”
“为何?”
“古往今来,哪个和亲的女子不是战争和政治的牺牲品?看你妹妹就知道了!”
燕南天眼眸摹地一沉,“你永远不会是洛云!”
“未来的事谁会知道呢?”紫烟清浅一笑。曾经谁能想到,自己和燕南天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朕说不会就不会!”
紫烟朝他一笑,“燕南天,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对我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而只不过是遗憾,是怀念,是不甘,是**,是征服!”
燕南天猝不及防,身躯也微微震动,不是爱吗?那是什么?
紫烟幽幽的清澈声音又传来,“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间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可是有人,却一定要去抓住这注定这昙花一现的灿烂,又如何不会失望?”
燕南天沉默不语,明知她心里没有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在自己心里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每当想起她,想起她的时候,内心的那种悸动,内心的那种柔软,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是爱?她对轩辕浩辰的才叫爱吗?她可以拒绝自己,却不能否定自己的感情。
一股无边的愤怒摹地升腾起来,还没来得及发作,一阵马蹄声惊醒了两人。
抬头望去,是韩乘风来了。
燕南天看见韩乘风,脸上怒意攸地不见,唇角扬起,轩辕浩辰的贴身侍卫,他当然认识!
转眼间,韩乘风已到两人眼前,看见燕南天,他的眼底显现难掩的敌意。
“末将参见郡主!”他视燕南天如无物。
“韩将军找我何事?”燕南天看见韩乘风的时候那奇怪的表情也落入了紫烟的眼中。
韩乘风看了一眼燕南天,欲言又止,这么明显的动作谁都看得出来,是顾忌燕南天在一旁,这个人城府太深,有时候是敌人,有时候是盟友,总之绝对不能信任。
燕南天哂笑一声,也没有识趣主动离开的意思。
紫烟见状,道:“无妨,韩将军不妨直言!”若真是有什么事,只怕也瞒不住燕南天的耳目。
韩乘风有些吃惊,郡主宁愿相信燕南天,也不信任自己?
只得道:“边城御史吴大人携几位同僚送来拜帖,想来帅府拜见郡主!”
紫烟心中冷笑,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自己来了边疆这么久也不见主动出兵,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自己倒要见识见识这帮敢用八百里加急瑭报的官员到底要怎么样逼自己出兵呢?
燕南天何等人,马上就明白了此举的用意,警告地看了眼紫烟,那眼神的含义紫烟明白,“朕没有说错吧!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紫烟倒是无谓地一笑:“本郡主今晚宴请他们,韩将军去通知他们吧!”
看着郡主和燕南天之间的眼神交流,韩乘风心里像扎了一根刺一样,火辣辣地疼!
“是,郡主,末将告退!”
目送着韩乘风离去,紫烟唤来烈风,“我也该走了!”
“云儿,”身后的燕南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你若不回京,这样的麻烦还会源源不断,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是吗?我今晚就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到来是个错误!”
燕南天再次失笑,“那朕真的很好奇!”
紫烟奇怪地看着他,“你不会也想来吧?”
“有何不可?这天下没有朕不敢去的地方!”
“我可不打算预备你的位子!”自己可不欢迎他的到来,摆明了来捣乱的。
“没有朕的位子,朕就不会抢了别人的位子?”他的声音里面透着无比的自信。
紫烟懒得和他说了,现在得回去准备晚上的宴会,一转身,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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