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还在惦记着小龙崽的病。
之前才吃了药压下来,幼崽这个年纪正是抵抗力最弱的时候,就算看着好转了,不仔细关注的话也很有可能出现病情反复的情况。
他怕他偷跑出来发热,手都伸出来准备去摸摸热度了,一低头就听见了这句话。
“我一句话还没说呢,你就惦记着想咬我了?”祁星把小胖龙搂在怀里颠了颠,笑骂了一句小白眼狼,“没事就行,你家里人什么时候来接你?咱们赶紧把这骗人的破游戏给卸了,欸,你们那有可以举报没有经营许可证,乱开游戏的吗?”
“有。”
就算现在没有,等他回去了也会立刻加上。
“那行。”祁星摸摸下巴,惦记着回头就去举报一回,无证经营还敢那么嚣张,做这个游戏的人难道是觉得靠自己一个人就能赢得了全帝国吗?
“你刚走哪条路进来的?封上没,咱们绕远一点,避开这些家伙。”祁星退入通道深处,临走前他看了一眼那边还在努力把那三只纠缠在一起的虫族给弄回去的人们,评价道:“我觉得咱们要是被堵在这里,等下会很麻烦。”
敖焱没说话,只是甩了甩尾巴表示赞同。
不管那些人把这些虫子关在一起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们都不可能实现目的。帝国和虫族都已经互相厮杀多少年了,这些低级虫族前线的战士们杀到手麻,连同帝国的研究员们,只要是学的东西能和虫族沾点边儿的,都杀过不少。他们一点一点肢解这些虫子,对他们身体的每一部位都进行研究,任何有能够被利用的地方都不被放过。
至于驯养虫族这种最大胆的想法,早就有人试过了。
没人能够成功。
这些脑子没多好使的虫子很难被驯化,用上各种手段甚至有人将他们从虫蛋的形态开始一点点亲手喂养,同寝而眠,将那几只虫子喂得无比亲密。
但只要高级虫族的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会叛变。
根深在它们基因中的本能注定了他们是无法被驯养的生物。或者应该说,他们早在一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主人,没有人能够夺走它们的忠诚。
敖焱懒得去猜这回又是哪个蠢货脑子被糊住了想出这种方法来,他瘫在祁星怀里,面无表情地思考回去之后要不要把合浦花都给拔了。
这种植物就不科学,能影响成年龙就算了。
到年纪了,可以理解。
可为什么连他这种幼崽的身体也会受影响?
身上燥热地要命,让他想起了小时候不小心掉进岩浆池里。哪怕是皮糙肉厚的龙族,幼崽时期也不能在岩浆里游泳,仿佛被一层沸腾的热气包裹全身一样,浑身剧痛,被捞出来后养了小半个月才见好。
现在肯定没有当时受伤严重,但麻烦的程度可不止这点。
敖焱努力收敛,不让自己的体温上升到能烫伤人类的程度,一边还要在心里让自己冷静,不论是时间地点还是他现在的状态,他都需要冷静。
抑郁的龙崽憋了一分钟,忍不住把自己埋进了人类的脖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
祁星:“?”
“好难闻,”蔫巴巴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龙崽粘人地蹭在身上,不开心地道:“下次不要再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他觉得自己凶巴巴的,是在教育人类不要乱跑,但其实声音软乎乎奶奶的。
纯粹就是撒娇。
祁星觉得自己心里那个养龙的想法从芝麻大,悄悄地就变成了绿豆大,目前看来发展潜力竟然还挺远大的。
“行行行,不来了。”
“我也不是想来这里啊,要不是这破游戏用地图骗我,我早就回去了。”
祁星没有提起梦幻小裙子的事,以敖焱的脾气,肯定是不愿意穿的。
那么,要怎么才能哄他穿上呢?
至于没完成任务哪里来的小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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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那么弱,怎么会被关到里面去。”敖焱不喜欢自己被小看,但这个留下来的理由他可以接受,“要出来下次就带我一起,别再被骗了。”
人类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但很可爱。
下次骗他睡一张床。
祁星嗯了两声表示同意敖焱发出的自动跟随申请。
小龙看起来很好哄的样子。
装可怜求求他的话。
大概很有可能可以骗他穿上女仆装吧?
一人一龙各有所思,但表面看起来倒是很和谐,亲密地贴在一起向着虫巢外快速移动。然而意外总是会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出现,在经过一个拐角后,一只庞大的虫族突然出现在眼前。
它长得比之前他们遇见的那两只都要庞大,不论是闪着寒光的口器还是带着细密尖刺的肢体,都在昭示着它是一只非常强大的虫族。
可是它此时一动不动。
它的头部,接近颅顶的区域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红白色的液体滴落下来,将它身下的地面腐蚀地坑坑洼洼。一双火红的复眼正死不瞑目地睁大着,死死的盯着正前方。
祁星出来时,正好和它来了一个面对面。
“……”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转角遇到爱?
也不对。
这梗太老了。
况且这玩意不管怎么看,都没有办法和爱这个词联络在一起,顶多只能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吓。
“在这都还能再遇到一个,他们里面的看管措施也不算严格。”祁星毫不畏惧靠近打量一眼,有些可惜,“要是没死的话,还能利用一下带我们抄个近路。”
他对星际时代的武器实在是知之甚少,分辨不出这到底应该是被什么给杀掉的,他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应该见过很多大世面的龙崽:“见过这伤吗?看样子像是被冷兵器捅穿的,还挺少见。”
星际世界到处都是热武器,其中不乏各种什么光子粒子等离子之类的,一听就非常高端上档次,让土鳖地球人惊讶的武器。祁星自然也很想用用看,体会一把高端武器的快乐,但要论亲切感,果然还是冷兵器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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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焱?”
“龙龙?”
“龙崽崽?”
……
“狗蛋?”
敖焱被这一声狗蛋拉回:“你刚叫我什么?”
“没什么,”祁星真诚地解释:“我家乡的习俗就是会给幼崽取个好听的别名,能够保佑他健康平安。”
敖焱:“?”
你们那边的习俗为什么要给孩子取犬族人的名字?
他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换个时间,他必然会让人类换个好听的词来呼唤他,但现在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他靠近那头死去的虫族,突然低头仔细地嗅了嗅。
龙族依靠气味来划分领地,他能够嗅到几十年前那些工人在这里铺设管道时留下的汗臭味,也能够闻到这头虫族身上沾染的,非常细微的……属于他的味道。
不是不经意间的触碰留下的痕迹,而是来源于一种更加深入骨髓的熟悉。
仿佛是……对方身体中有属于他的一部分。
有人在窃取他的东西。
这一个认知立刻让敖焱勃然大怒。
假如他有足够的力量,祁星觉得他会立刻冲回去,将整个虫巢全部摧毁。
【本游戏向来诚信经营,绝不欺瞒。】
【游戏地图的定位也绝不会有问题,我们只是更智能化地推荐了更加真实的位置。】
被损了一路的游戏姗姗来迟。
它淡定地解释道。
【比如在投影和实际身体之间,地图一般会直接显示身体所在地。】
敖焱和祁星同时抬起头。
一个满脸惊讶,一个满脸震惊。
大约也是被这惊人的消息震撼到了,一股甜腻的花香顺着空气逐渐飘散开来。
早已准备好的合浦花。
进入了盛开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