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闻言,面色便有一些凝重。
“王爷现在还在宫中?”
“是。”徐渭之道,“虎子跟着王爷入宫的,想必是听说了消息立即就悄悄地送信儿出来了,也好让咱们提前知道了,心里有个准备。”
秦宜宁理解的点头,因为秦槐**日就是如此。
她现在担心的是,安排逄枭赈灾,是不是圣上又有什么阴谋。如今国库空虚,圣上的内帑也不富裕,此番灾情波及甚广,要赈灾,自然是要大笔的银子,圣上从哪里能弄到这笔银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逄枭倒是有带着人赈灾的本事,可他总不能凭空变银子出来吧?若到时候拿不出赈灾的钱来,灾民们最后不还是要怪在逄枭的头上?
秦宜宁觉得,事情俨然朝着当年圣上拖欠虎贲军军饷的方向发展了。若真的闹出赈灾钱款不济,灾民衣食不保的情况,这个黑锅岂不是要逄枭来背?
“这样下去不妥。”秦宜宁起身踱步,轻声道:“咱们不能让王爷去背黑锅。并不是咱们不想为灾区的百姓做事,可是咱们更不能让人轻易就伤害王爷。谢先生,徐先生,你们那里还有其他消息吗?”
谢岳和徐渭之对视了一眼,谢岳就道:“是有一个消息。陆家的二爷陆衡去了南方,地龙翻身之时,他正在大燕旧都不远处,似乎是被波及了。咱们的探子得了消息,能比其他人快一步,不过这会子陆家人应该也得消息了。不知道今日陆阁老会有什么反应。”
秦宜宁想起自己胡乱画的那个地图,正是大燕旧都城北的一座荒山,心情不免有些微妙。
她不过是胡乱一画,当时也是无奈之举,也料定会有人被引过去,谁承想他竟会倒霉的碰上地龙翻身了!
若是陆衡因此而丢了性命,岂不成了她的罪过。
秦宜宁一时间心内百感交集。
谢岳和徐渭之都敏锐的发现了秦宜宁的神色不对。想着外界的传言和从前的事情,知道陆衡对秦宜宁一直都有心,此时见秦宜宁听说陆衡出事表情便不对,不免都有些猜测。
秦宜宁一抬眸,看到二人的眼神,就明白了他们在胡思乱想什么,禁不住好笑的将当日假造藏宝图的事说了。
“……所以我才想,若是出了事,那就真成了是我的错了。”
“原来如此,”徐渭之笑道,“王妃不要多虑,其实就算没有藏宝图,陆家肯定也会安排人去大燕朝的旧都寻找线索的。陆家虽然不缺钱,但是他们也不希望这么一大笔钱被圣上得了去,那样就更少了一个可以牵制圣上的所在了。所以他们就是没有这个藏宝图也会去的。何况地龙翻身的事本来就难以预料,又不是您能控制的。”
“话虽如此,可到底心里不安。”
秦宜宁想了片刻,便道:“既如此,就命人多关注陆家的反应吧。”
“是。已经命人去打探了。”两位幕僚都笑。
正当这时,外头有人来回话,说是外头有人要找谢岳。
谢岳起身出去,不多时就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消息。
“才说起陆阁老,就有他的信儿了。才刚探子来回,陆阁老得到陆二爷被灾情波及,似乎被掩埋了的消息传了回来,原本称病在家的陆阁老当即就进宫去求圣上了。”
秦宜宁咬着下唇,想了想道:“陆阁老如此疼爱陆二爷,若是他能为了寻找孙子 下落亲自去南方,便可以由他来主持赈灾了,王爷就可以免去主要责任,随从而去也好啊。”
“是啊。”谢岳叹息一声,“不过若是真由王爷挑头出去,首先圣上就不会给王爷虎贲军,兴许会将季驸马原本的龙骧军拨给王爷几百人。免得王爷重掌虎贲军会闹出乱子来。”
“圣上自然会担心了。毕竟王爷的军功和在军中的威望都摆在那里。”
秦宜宁与谢岳、徐渭之,一面等消息,一面谈论起现在的朝堂现状。
而同一时间的大朝会上,场面一片肃静无声。
只能听得到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李启天沉声道:“南方赈灾,刻不容缓,既然大燕归顺于大周,那片土地就是大周的土地,那里 的百姓也是大周的百姓,咱们哪里能见死不救?”
先前几个站出来反对赈灾的官员,被圣上一句话给堵住了口。
自从归顺一来,一直站在角落里充当木头人的尉迟燕,这一次终于站了出来,拱手道:“圣上,臣有话说。”
“哦?原来是燕郡王。”李启天在面对尉迟燕时,似乎格外有耐心:“爱卿有话请讲。”
爱卿二字咬字极为清晰。
若是在平时,这般炫耀和羞辱之下,尉迟燕早就脸色惨白的躲在角落里竭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了。
可是今日,他却义正辞严的道:“圣上,臣请求此番去旧都赈灾之事,交托与臣来督办。”
“哦?”李启天饶有兴味的道:“燕郡王当真是爱民如子,不过朕却是不好答应你。燕朝旧都的灾情严重,地龙翻身之事后,不知还会不会有疫情。这么就让你去了,朕怕会带累了你啊。”
其实明眼人心里都明白,李启天怎么可能放心的放尉迟燕出去?
灾区那里本来就是尉迟燕的曾经的国都所在,那里的百姓都曾经是尉迟燕的臣民。
谁也不能保证,尉迟燕在当地有没有其他的势力。就像昏君留下的宝藏,就将众人涮了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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