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之中少了人煽动情绪,众人回想这些日吃的都是忠顺亲王和王妃想尽办法弄到的粮食,大家的愤怒就平息了许多。
且不论皇帝对他们是否用心,至少忠顺亲王和李知县他们是尽心尽力了。
他们在恐慌之中才会受人挑唆发生了暴动。
但发泄过情绪后,许多人又后悔了,他们甚至开始担心是否会被问责。他们不再继续暴躁的往衙门里冲,可是人群中却传来一阵阵的哭声。
这悲哀让所有人都感同身受,灾民们的哭声越来越大,震撼着人心。
秦宜宁靠在逄枭的身侧,听着那样悲伤的哭上,也难过的掉了眼泪。
逄枭搂着秦宜宁的肩膀揉了揉,随即朗声道:“大家不要怕。本王既已接旨来到此处,就一定会做好赈灾大使的分内之事。地龙翻身震毁了很多路,导致粮食想运进城来难上加难,但是这些事本王都会想办法解决。请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在浪费体力了。”
抽噎哭泣的百姓们便有人高声道:“我们如何才能相信你们?”
“是啊,我们在这里困了那么久,白白的死了那么多的人,有许多伤者本不该丢了性命的!”
“你们赈灾之人来的如此慢,来了又是空着手,你叫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如何能够相信你们?”
……
大家都是可怜人,都在这场灾难之中或多或少的失去了亲人骨肉,而且李启天的做法,也实在是叫人寒心,也怪不得灾区的这些百姓们心里记恨。
其实逄枭和秦宜宁也不赞同李启天的做法。
但他们的立场,也无法说半句李启天的不是,便只能严词保证,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百姓。
二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一场暴动压制下来。没有造成严重的损失。
今日的暴动若是发展下去,就算逄枭武艺超群,身边又有高手保护,但好虎敌不住一群狼,疯狂搏命的百姓们冲上来,他们这些人又束手束脚的,到时会不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还是未知。
终于安抚好了灾民,逄枭就拉着秦宜宁,去与李知县和巩知府商议对策。
在一块空地上,大家不管身份高低,都席地而坐,龙骧军也围绕在众人的身旁。
巩知府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圣上的赈灾银子虽然没到,但是王爷捐出的这一笔钱已经够撑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交通不便,咱们根本无处买米,城中的那些大户有米,却咬死了十两银子一石糙米的价格,根本不肯降价。若是按着十两银子一石,这些银子买了药又要买米,根本不知道能支撑这些百姓的生活多久。
逄枭咬牙切齿道:“那些为富不仁的狗贼!”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因为在百姓受苦之时,有人聚在一起想办法,也有如丁家和裴家那样道德沦丧的家族站干岸看笑话。
如此强烈的对比,叫人唏嘘。
可灾民们却不了解他们这些困难,他们就只看到了圣上不给赈灾的粮食和银子,让许多人活活饿死病死了。
赈灾,不但是要让灾民活命。于圣上来看,更要紧的是稳定民心。
前者做不到,怕会失去民心。后者做不到,恐会惹来杀身之祸!
秦宜宁抿着唇,其实她脑海中早就有一个残酷的办法在盘旋着,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今日见到了这么多受苦的百姓,她终于不再犹豫,坚定的道:“其实,我有个法子,可以不用银子就暂解燃眉之急。只是这个法子太过阴损了……”
众人都看向秦宜宁。
逄枭若有所思的道:“你的法子是?”
“劫富济贫。”
秦宜宁说罢便抿着唇拧着眉,许久都说不出下一句来。
李知县道:“下官明白王妃的意思了,可是咱们手中的人马不够。若是去冲击那些大户,或许根本就抢不到粮食,只会徒增伤亡罢了。”
巩知府也点头:“正是如此,况且咱们动手去抢了那些人家,到最后怕还会落下个罪名。”
秦宜宁抿着嘴唇,闭了闭眼才道:“可是,若是冲撞了那些大户的人是灾民呢?”
众人闻言都愣住了。
逄枭心疼的搂住了秦宜宁,不顾众人的视线,一下下安抚的拍着她的背。
“宜姐儿,为难你了。”
秦宜宁摇着头,轻轻推开逄枭,道:“你们或许会觉得我想的这个办法太过阴损。因为一旦灾民们带着怒气去冲撞富户,必定会造成两方严重的人员伤亡。而且灾民们冲进富丽堂皇的大户家中,打砸抢烧这样的事根本就无法避免,甚至一些老人、孩子和女人都会……
“可是,我现在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办法能救下这么多人了。
“圣上国库空虚,也不知道几时才能送粮草来。但是灾区的百姓却是每天都要吃饭的用药的。在这么下去,民怨四起,圣上的江山也不稳固,最要紧的是我怕这些百姓,都会成为牺牲品。
“而这种冲击大户的方法,虽然残忍,虽有伤亡,但比起所有老百姓都饿死,到最后发展成易子而食的地步,这已经是伤亡最少的办法了。”
秦宜宁低下头,喃喃道:“我想出如此残忍的办法,或许将来会下十八层地狱吧。”
“宜姐儿,你别这么说。”逄枭笑了一下,安慰的搂着她肩膀道:“你的意思和想法我都明白了,就像当初我在战场上杀人,其实最开始我是下不去刀的,因为对手也是人,或许大家的家里都有人在等着回家,我那一刀下去,就会造成一个家庭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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