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和陆衡都是谨慎之人,因是在逃命,他们的包袱是随时随地都预备着的。一看到哈尔巴拉满脸焦急的冲进来,二人就立即拎上了包袱。
陆衡边跑边焦急的道:“可是有追兵?”
哈尔巴拉点头:“这次不是挨家挨户的搜查,是直奔咱们这来的,很有可能他们已经知道你俩在弥诺部了。”
陆衡闻言,拉着哈尔巴拉停下脚步:“若是如此,这四周恐怕都被包围了,咱们从侧面巷子出去,恐怕当下就会被抓住。”
哈尔巴拉一惊,脸色煞白的看向了四周。
秦宜宁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可是看陆衡和哈尔巴拉的表情,也知道事情的严峻。
她低声询问了陆衡情况,待陆衡仔细说明后秦宜宁也觉得有些难办了。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追兵若真是直奔此处而来,必然是思勤平衡过朝中势力之后,终于抽出空来思考咱们的下落了。这一阵城门严防死守,很难逃脱过,思勤也料定了咱们不会那么容易就逃出去,所以断定必然是有人将咱们藏起来了。”
“你说的没错,肯冒险藏起咱们的人必定是与阿娜日有血海深仇的人,弥诺部便是首要怀疑的对象。”陆衡急的脸都白了。
这个关键时刻,他和秦宜宁一样,即便头脑再好也无济于事。真正在追兵包围上来时,他们恐怕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好容易走到了现在这一步,若是被抓回去未免太不甘心。而且在思勤掌握大权的局势之下,他们一旦被送回思勤身边,恐怕除了会被当做要挟大周的筹码之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哈尔巴拉咬着牙,一时陷入了两难。
他甚至在想,当初若是没有收留这两个人……
不,不,他们弥诺部里没有不战而退的软蛋,没有出尔反尔的孬种。当初既然发下毒誓,谁能为阿布和额吉报了仇,谁就是弥诺部的新一任族长,那就该吐唾沫是个钉,不该有丝毫犹豫。
大不了一死!
思及此,哈尔巴拉拉着陆衡的手坚定的道:“待会咱们冲出去,我将他们引开,你们逃出去!”
“不行!”陆衡严词拒绝:“我不能放你独自一人去冒险。你听着,待会儿若真搜了来,你就装作不认是我们俩。就说我们俩是刚刚私自逃了进来,并不是你们蓄意窝藏!我们被抓去的话,他们说不定要利用我们与大周谈条件,或许不会死,可你若顽抗,你们可就必死无疑了!”
“不!你们两个是弥诺部现在的族长,我们弥诺部从来就没有放族长去冒险的规矩!”
“可你还有族人呢!不只是住在这里的三十几个老弱病残,外面你们弥诺部还有四千多个族人要等着你们兄弟去解救,如果你们出了事,弥诺部很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哈尔巴拉倔强的拉着陆衡,心中虽有一些惧怕,却没有退缩。
秦宜宁听不懂他们在争执什么,刚想询问,就见查干巴拉飞一般的从屋里冲了出来,见了三人,二话不说的就拉着他们到了墙角的柴棚,一把掀开柴草,露出角落里的一个大缸来,他先在缸里捣鼓了半天,随后竟将缸底取了出来。
“快进去,快!”
查干巴拉催促着。
哈尔巴拉带头,随后是陆衡和秦宜宁。
缸的地下,竟然是个空间很宽敞的地窖。
查干巴拉将缸底重新放好之后,又用大堆的柴草将其掩盖,随即抱了满怀的柴火,仿佛是出来取柴草不一般,转身要回屋里。
谁知刚走到门前,迎面正撞上里头搜查的那群人。
“人呢!说,你们把人藏起哪了!”
查干巴拉吓的柴草都差点掉了,惊恐的摇着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人?”
“少跟老子装傻!那两个大周人,一男一女,你们藏在哪了!”
“这位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一顿饱的,哪里还有闲粮养活两个不认识的外人?”
官差瞪着牛眼,似乎想在查干巴拉干瘦的身上盯出两个洞似的,“别以为你想什么我们会不知道!先可汗英明神武,灭了你们弥诺部,你阿布和额吉又在狩猎时被狼吃了,你不甘心,说不定你就是在伺机而动,寻找机会想要报仇呢!现在那两个杀了阿娜日可汗的罪人逃出来,你会不帮忙?”
“官爷啊!您就行行好,别在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了!”查干巴拉很是无力委屈,丢下柴草颓然道:“我们现在想的,就是怎么吃饱肚子,怎么才能活下去,哪里还有心情去想其他?可汗出了事,我们也很难受,可是你们抓不到刺客,也不能把这么大的罪过安在我们身上啊!”
“大哥,跟他们废话什么!咱们搜?”
见二人说的起劲儿,一旁便有随行之人上前来提醒。
为首之人也不耐烦与查干巴拉扯皮,当即就吩咐人搜查起来。
查干巴拉低着头,仿佛委屈之极的模样,心里却已经紧张的快要不能正常思考,那些追兵凑近柴草,他的心里就是咯噔一跳,再走远,他又觉得稍微放松过一些,重新走近,他就又紧张一些。
他克制着情绪,不敢表现出丝毫不妥的模样。
可是眼瞧着那些人将刀尖伸如柴草堆里,先是一阵乱搅,发现里头并没有藏人,还一把将柴火和斩草都掀开了。
角落里一个胖墩墩的大瓦缸就那么立在那里。
“大人,这里有一口缸,不过是空的。”
空的?“
众人上前去,见过然是一个落满了灰尘念弃用的大缸,不免觉得无趣的很。
这种缸很沉重,一般放在一个角落里就不会有人搬动了。
搜查的官差们也没有兴趣去做那个苦力,只围绕在周围看了看,见并无藏人之处,不免就都有些泄气,更有甚者,还有人狠狠的踹了那大缸一脚,可那缸就是纹丝没动。
查尔巴拉看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但依旧强作镇定。
而躲在地窖里的陆衡、哈尔巴拉和秦宜宁三个,更是紧张的无以复加。这若是被发现,他们可就是被一下子全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