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冷笑道:“李公公是太后身边的今几近侍,本王妃不也不好多言,只是这件事我会记住,回头入宫请安时必定要与太后提起,万一有人不长眼,买通太后身边的内侍来挑拨君臣之间的关系,那岂不是盼着国朝大乱?
“如今圣上下落不明,北方鞑靼蠢蠢欲动,朝中重臣又因为这场意外伤亡了不少,正是我们大周最为艰难的时候,你奉太后的谕旨来主办营救圣上之事,却不知为营救圣上行方便,反而还挑拨起皇家与臣子之间的关系,你安的是什么心!”
秦宜宁的话句句咬着道理,语如渐珠,声音不算高亢,却叫现场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浑身酸软的兵将们都听的清清楚楚。
圣上是开国英主,忠顺亲王是开国功臣,将士们对天子与战神王爷都多有崇拜。人家王妃不过是坐在一个树荫下远远地看着,既不会指手画脚,又不会碍手碍脚,这宦臣上来就给人找麻烦,还往王妃的头上安罪名扣屎盆子,这不是找抽吗!
有兵将看不过去,义愤填膺扔了手中搬的大石头,咔嚓咔嚓的捏了捏手指。
李蔚良被秦宜宁的气势所迫,又被那么多充满恶意的眼睛盯着,这时已是面色涨红,想要争辩,偏偏又说不过对方,急出了满脑门子的热汗。
季泽宇和秦槐远急忙赶来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秦槐远悄然松了一口气。他的脚刚才扭伤了,方才急切,才一直咬牙忍着,生怕女儿被欺负了。如今却是疼的他站不稳。
季泽宇眼疾手快的扶着秦槐远,“秦伯父,您没事吧?”
“不碍事的。”秦槐远笑了笑。
季泽宇便吩咐身边的长随:“你们扶着秦老大人。”
“是。”
长随立即上前来扶着秦槐远。
季泽宇大步上前,脸上虽然横一道竖一道的灰尘,却依旧不减他月华一般清冷俊美。
“什么事?”严厉的眼神斜睨李蔚良。
李蔚良被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盯的倒退两步,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咱家是奉太后谕旨前来,协助汪大人调派营救之事。山上其余大人的家眷都已经下了山,可忠顺亲王的家眷却不肯听太后的谕旨,反而还污蔑咱家!咱家回宫后一定要……”
“知道了。”
不等李蔚良将威胁的话说完,季泽宇便道:“忠顺亲王妃足智多谋,在此处还能帮着出主意,为营救圣上出了很多的力,与其余来枯等的臣子家眷自然不同。李公公可以告诉太后,忠顺亲王妃是我请来帮忙营救圣上的,太后自然不会怪罪李公公办事不利。”
季泽宇声音低沉清冷,语速不快不慢,带着淡淡的漫不经心,却不容人不听从,加之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此番竟然能为了秦宜宁说项而说了这么多,不免让他身边的随从侧目。
李蔚良怒极,不甘心的道:“可是……”
“难道我的话,李公公不信?”
“不,咱家不敢,咱家……”
“你只管去回太后。太后若不信,就在叫人来问我。”
季泽宇回身对秦宜宁道:“王妃可以随意,累了便可下山修整,随时上山来也使得,谁若再敢搬弄是,影响王妃帮忙营救圣上,我卸谁的脑袋!”
秦宜宁想不到季泽宇会如此帮她说话,从前对季泽宇的芥蒂都消了大半。
她记下这份情,颔首道谢:“多谢季驸马。”
季泽宇垂眸看了秦宜宁一眼,目光中含着打量,随即便释然一笑,摆摆手道:“我这里的都是小事,要紧的是秦伯父扭伤了脚。”
秦宜宁大惊失色,看向一旁被人搀扶着的秦槐远,焦急的道:“父亲,您没事吧?”
“无碍的。不是什么大事。没有伤及筋骨。”秦槐远对季泽宇拱拱手,便跛着脚向秦宜宁走来。
秦宜宁忙去搀扶,冰糖与寄云也紧忙上前去护着二人。
“父亲还请坐下,让冰糖查看一下吧。”说到此处又有些埋怨的道,“父亲受了伤怎么不早些说呢,偏要忍耐着不吭声。若是季驸马不说,您还打算瞒着女儿?”
秦槐远被女儿训斥,却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做辩驳。
李蔚良便一直被晾在一旁,已经没人理会他了。
他的牙齿被自己咬的咯吱作响,季泽宇好歹是驸马,太后是他的岳母,他非但不向着岳母宫里的人,反而还帮着外人来下他的面子。
连续两天两次在季泽宇这里吃了亏,李蔚良便将季泽宇恨上了,当即便拂袖而去。
秦宜宁见李蔚良走远,担忧的问季泽宇:“季驸马要不要先命人去与太后娘娘说明情况?若是李蔚良在太后面前搬弄唇舌,恐会影响了您与安阳长公主之间的感情。”
“无妨。”季泽宇并不多解释,“圣上还被掩埋在地宫之中,那些人还有心情挑拨是非,我看他们是活腻了。现在我忙着救圣上出来,腾不出手来,待到圣上得救之后,我再好好看看他们到底长没长心。”
季泽宇说罢,就拿着地图带着手下的人又继续去只会挖掘了。
秦宜宁看着季泽宇的背影半晌,不由的担忧的与秦槐远低声道:“父亲,季驸马这般开罪了宦官,恐怕不是好事。那李蔚良人品不佳,又喜仗势欺人、搬弄口舌,现在圣上不在宫中坐镇,皇后娘娘身怀六甲,太后娘娘主持大局,若要听信了谗言,怕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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