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双眼发红,心里就像长了草,烦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甚至想如果有能力,干脆杀了李启天一了百了得了。可她也知道,逄枭为了百姓的安定考虑,也未必愿意做个乱臣贼子,毕竟这天下已经乱了够久了,百姓的日子才安稳了没几天……
她明白,逄枭不愿意让她为了他的事担心,她也不想让自己烦躁的情绪影响了他。
越是遇到困难,越是不能慌乱,越是危机,就越需要冷静。
“你说的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咱们用心谋划,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见她这么快恢复过来,逄枭既觉得骄傲,又觉得心疼。
如果是自小过的无忧无虑的姑娘,谁能有这般强悍的内心?他的宜姐儿之所以能如此强大如此冷静,还不是因为她过早承受了那么多的磨难?
他娶她,是因为爱惜她,想要保护她,想给她过上好日子。
可是现实往往不从人愿。她自从跟了他,受到的磨难就一点都没比出阁时少。
她被绑架过,被追杀过,在外头逃亡过,还差点被人强娶过,她原本还算健康的身体,也因为种种原因而虚弱下来,即便如此,她还为他生下了两个儿子,就算她辛辛苦苦的怀着他的孩子,他的母亲和外祖父还在怀疑她的贞洁……
逄枭的心脏就像被人用一双大手狠狠的揉捏、拧绞一般的疼。
“宜姐儿。”逄枭走到秦宜宁身旁,张开双臂将人搂在了怀中,“我的宜姐儿,对不住,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秦宜宁原本还在思考李启天几道圣旨背后有可能带来的后续情况,忽然被逄枭圈进怀里,她先是愣了一下,在听到他的话后,眼眶忽然热了起来。
“不打紧的,这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我的错?妻子受苦,就是丈夫无能!是我无能,才害你跟着我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逄枭珍惜的吻一下下落在她的额头、鼻梁和腮边,一时间竟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秦宜宁禁不住笑起来,眼角却湿润了。
浑身都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她根本没有丝毫埋怨的心思,感觉到的只有被珍惜、被保护的安定和幸福。似乎只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不论发生多少事,有多少困难拦路,这个男人都能够想到办法,替她撑起一片天地来。
“若是你都觉得自己无能,这世上可还有其他男人的活路吗?”
秦宜宁抱着他的腰,仰着头看他,眸子晶亮,眼神温柔:“任何一个人,不论是谁,站在你的这个位置上,都不会做的比你更好了。你能够坚持到现在,在多重压迫之下还给自己谋夺了一片天地,这已是多少人羡慕的?一时的困难不算什么的,你不要妄自菲薄呀。”
逄枭的心都要被她暖化了,声音低沉又沙哑,“宜姐儿,你真好。”
“你才真的好,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都羡慕不来的。”秦宜宁表情很认真,“这一次虽然情况的确有些复杂,但圣上的每一个旨意所带来的副作用也不是很难分析,我们还是照旧做好准备也就是了,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对付。”
逄枭点点头,指头点了点她的鼻尖儿:“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已有了计较了。”
“嗯。我是有了一些猜测和分析,但是我不确定说的都对。”
逄枭笑着道:“不打紧的,你先告诉我,我不会立即就做决定的,回头我也会去找谢先生和徐先生再讨论,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成败。”
他的背后有亲人,有家人,有朋友,还有那么多忠心追随他的手下,他不但要为自己负责,为家人负责,为爱人负责,更要为这些忠心耿耿的下属和家眷负责。
“那就好。”秦宜宁笑着点头,伸出三根白皙纤指,无名指上的芙蓉玉戒指在橘色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衬的她的肌肤如同凝脂一般。
“我觉得有三点需要留神的。”
“哪三点?”逄枭的眼神落在她顾盼神飞的俏脸上移不开。
“第一,要留神尉迟旭杰背后搞小动作。尉迟旭杰与尉迟燕以前就曾经有过往来,当初咱们来旧都时,是圣上强硬的离间,又许诺尉迟旭杰承认南燕为一个独立的国家,这才将二人表面上的联盟切断了。
“尉迟燕是大燕正统,尉迟旭杰需要的就是个名正言顺,他想要高位,又不想背负骂名,之前宁肯让尉迟燕在自己的地盘上为所欲为也不肯激进,肯定是一个非常注重名声的人。
“如今这样一个重视虚名的人,却被圣上封了什么狗屁旭王,他不会甘心的,加之尉迟燕在本地已经发展了一定的能力,尉迟旭杰人单势孤,鞭长莫及,又惧怕你的威严,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旧都捣乱,但是他可以玩阴的啊。
“我要是尉迟旭杰,我就一定会联络尉迟燕,毕竟是同出一脉,不管窝里怎么掐,该一致对外的时候就一致对外,你说是不是?”
“我家宜姐儿真聪明,你说的对。”
逄枭专注的看着秦宜宁神采飞扬的小脸儿,眼神中满是赞赏:
“我会留心的防备的,尉迟燕和尉迟旭杰其实即便合作了也未必是真真一条心的,尉迟燕并不是玩弄权术的料,全要靠着顾世雄,而顾世雄即便再真心实意,毕竟人心隔肚皮,他们主仆之间本来就存在龃龉。再加上一个尉迟旭杰,到时他们的阵营也未必会如圣上安排的那般固若金汤,若是不齐心,那便是对我最大的优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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