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里都很忐忑,可这毕竟是四通号的地方,四通号东家亲自前来,让他们上去一叙,他们若不肯,到底也说不过去。
两人就只好搬来梯子,像两只老鼠似的从只容一认通过的洞口灰头土脸的钻了上来。
地窖里就算整日里有吃有喝,可毕竟不见天日,加之空气流通缓慢,他们自个儿一出来,都觉得自己身上气味难闻。再看向四通号的女老板,两人都颇有几分窘迫之感。
印大掌柜适时地上前来介绍道:“东家,这位是石方,这是鲁雄。”又转而为两人引荐,“这位是我们四通号的东家秋老板。”
石方和鲁雄对视一眼,扑通一声跪在了湿润的地上,砰砰砰给秦宜宁磕头。
“秋老板,我们兄弟走投无路,多亏的秋老板搭救。您的大恩大德我二人没齿难忘!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秋老板的大恩!”
秦宜宁忙笑着伸手搀扶:“两位兄弟快请起。当日既乔堂主已经引我加入了青天盟,咱们就都是自家弟兄了。自家弟兄有难,我若冷眼旁观,那成了什么人了?只是条件有限,这些日委屈两位住在地窖里。”
“哪里的话,秋老板对待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那样危机关头,藏起我们来就有可能引火烧身,您却一直护我们周全,兄弟心里着实感激不尽。”
秦宜宁笑着摇摇头,“这不算什么,外头凉,咱们进里屋说话吧。”
印大掌柜也道:“屋内都已经预备了茶点,东家请,两位兄弟请。”
“请。”
两厢谦让着到了厢房,逄枭和穆静湖都站在了不起眼的位置,安静的将自己当成屋内的摆件。印大掌柜则带着人上了茶就退下了。
逄枭有些好奇秦宜宁到底会如何劝说这两人,是以虽然站在角落,他暮光也一直不着痕迹的打量秦宜宁的方向。
石方和鲁雄这会子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角落里还杵着两个面目平凡的护卫,他们满心都是见到了救命恩人的激动。
“真的,这次若不是秋老板仁义,我们弟兄是绝对逃不过忠顺亲王的追捕的。”
“是啊,忠顺亲王不知到底是抽了什么疯,我们弟兄与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竟对我们痛下杀手。当时在外头的弟兄加上我们一共四个,另外那俩弟兄被追兵追上了,死的很惨。”
石方抹了一把脸,“忠顺亲王如此行事,着实天理难容,此仇不报我难消心头之恨!”
鲁雄也道,“是啊,我也是咽不下这口气。但忠顺亲王身份尊贵,手里还有大批人马, 想报仇谈何容易?咱们眼下能够本本分分的活命都已经够不错了。”
秦宜宁听这二人义愤填膺的嚷嚷着要找逄枭报仇,禁不住回眸看了一眼站在墙角处的逄枭。
逄枭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秦宜宁咳嗽了一声,叹息道:“你说的有理。忠顺亲王手握兵马,又常年征战,莫说现在咱们人单势孤,就是咱们弟兄们都健在时,恐怕对上忠顺亲王也是螳臂当车,只是乔堂主他们无缘无故就被忠顺亲王的人杀了,这次折损了这么多的弟兄,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鲁雄摇着头道:“咽不下这口气又能怎么办?莫非秋老板有什么对付他的办法?”
秦宜宁苦笑道:“我这四通号虽然看起来是个大买卖,可在人家真正的达官贵人面前,就什么都算不上了。以四通号的能力,还真没有底气敢去对上忠顺亲王,到时候怕是咱们骨头渣子都得叫人给嚼碎了?这整个辉川县,恐怕只有一个忠义伯还尚且能与忠顺亲王抗衡了。”
逄枭眨了眨眼,听着秦宜宁信口胡说,终于扯到了自己身上,不熟悉她的或许不知道,可是他看着秦宜宁那小模样,分明就是在冒坏水儿。
石方却是眼睛一亮,“忠义伯的确能与忠顺亲王抗衡,我先前听人说过,忠义伯是陆门世家出身的,陆家的能耐大的很,忠顺亲王虽然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真的对上陆家,根基上就差了一大截呢。要我说,若能联合了忠义伯,这仇也不是不能报。”
秦宜宁连连摆手,叹道:“石兄不要太高估了我,我小小的四通号,忠义伯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你也知道他出身于陆门世家,家里金山银山多得是,我就算是把全部家当拿出来贿赂他,他都未必看得上眼呢。想说服他帮忙报仇,简直难于登天。”
石方却摇头,道:“我是有个提议。说出来,鲁兄和秋老板都可以帮忙参详参详,毕竟咱们本地青天盟就剩下咱们三个人了。”
鲁雄隐约猜出了石方所想的,有些犹豫。
秦宜宁则是不明所以的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石方看了看秦宜宁身后的穆静湖和逄枭,低声道:“这里说话方便?”
秦宜宁笑了笑,“方便,这都是我的心腹。做什么都带着他们的。”
石方便道:“好,那我就直言了,秋老板也知道,石料厂堆放的那一大笔宝藏,先前也一直在找机会运送出来。”
“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如今督办钦差和知县都已上任,已经不是 从前我与乔堂主商议此事的时候了。现在贸然动作,很有可能会惊动朝廷,不论是忠顺亲王还是忠义伯,都不会擅自放过偷窃皇陵材料之人的。”秦宜宁说着,忽然看向石方,眨着眼睛道,“石兄弟是不是想……利用这笔宝藏来做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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