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天狐疑的垂眸看着面前众人,他自是知道这些人很有可能因想要推脱责任便胡扯一通。
见天子不语,暗探们心内惧怕,忙急切的相互补充。
“圣上,我等绝不敢欺瞒圣上,此事绝对当真!当时那群人身手都不弱,但身上并未佩戴武器。”
“正是。看得出那群人是暗中保护忠顺亲王妃的,但他们相互之间与忠顺亲王府的人又不熟悉。”
“是以臣怀疑,对方极有可能是另一方安排来的。许是那些与忠顺亲王相熟的人!”
他们都知道,天子最是多疑,只要提起逄枭有可能与什么人有勾结,又有什么人可能会暗中窥伺皇位,天子必定不会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这些人身上。
果真,李启天垂眸沉思,心中惊疑不定。
如今当朝之中,什么人会与逄枭同流合污?
这么一想,那些武将不是各个都私下里称逄枭为“战神王爷”吗?他们对逄枭的崇拜几乎达到盲目的程度。朝堂上因为与逄枭相关的事吵起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怎么就给忽略了?
若只是这些人与逄枭暗中勾结倒也罢了,可若是他们被逄枭蛊惑,联起手来闹上一场呢?
如今外忧内患才刚初定,逄枭若得这些人帮衬,岂不是要趁机行个“大事”?
李启天心提了起来,“如今逄家的那些人呢?”
“回圣上,已依着您先前吩咐,将人送去了刑部大牢。”
“你们仔细想想,方才你们说的那些人身上可有什么特征?”
众人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他们说起这些本是为了吸引李启天的注意力,让他别总关注着他们此番回京引起哗乱的事,谁承想却给自己找来另一个麻烦。
暗探们唯恐答不上来会被天子罚个二罪归一,当即绞尽脑汁的回响起当时的情况。
如此一来,还真叫他们想起一些来。
“对了!圣上,那些人的衣裳是我大周朝平民服侍,可似乎穿了鞑靼的牛皮靴!”
被这么一提醒,当日与那群人交过手的又有几个想起了一些细节,确定的点头道:“是,圣上,那些人的确穿了鞑子的牛皮棉靴。那种牛皮并非大周能有,却是鞑靼草原上的特产,他们必定是鞑子潜入进来的!”
李启天目光一沉,一字一顿的道:“鞑、靼?!”
“是!”众人低垂着头,沉声应道。
李启天负手踱步,片刻嘲讽一笑:“真是有趣。朕还当忠顺亲王是个什么东西,一心为了打鞑子,甚至不惜抗旨,没想到他竟是如此道貌岸然,表面上做了打鞑子的英雄,暗地里却与鞑靼人勾结!”
众人闻言都有些慌乱,因为他们深知让李启天造成如此误解会带来什么后果。
只是那群人的确是穿了鞑靼特有款式和材质的牛皮靴子,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暗探们虽然效忠李启天,可心中对逄枭却是非常敬佩的,如今若是说逄枭与鞑靼人勾结,那怕不是要亡国了?
“来人!给朕在传圣旨,急召忠顺亲王回京述职!”
“遵旨!”众人齐齐行礼。
暗探们松了口气,刚打算退下,李启天便道:“另外,将秦氏一行人都给我看好了。将逄之曦的孩子单独带出来。朕回头要亲自去问问,他们到底和鞑靼暗地里做了什么交易!”
“是!”众人再度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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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的地牢比往日还要阴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烂发霉的气味,走廊尽头一闪小巧斗窗根本照不进多少光线,碗口粗的木栅将秦宜宁与其余的人分隔开。
冰糖、寄云、紫苑几个都与乳母和孩子们关在一起,侍卫们则是被困成粽子关在了对面距离他们最远的位置,隐约只能看到个人影而已。
乳母抱着暄哥儿和昀姐儿正柔声哄着,好容易才将孩子们哄睡。
秦宜宁虚弱的靠着墙壁,双手被绑缚在身后,长发散乱,脸颊脏污,唇角染血,一双晶亮的眸子看着孩子们睡下,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显现出几分疲惫。
“王妃,您怎么样了?”冰糖双手抓着木栅,伸长脖子往隔着一间囚室的秦宜宁方向看去。
秦宜宁摇摇头,背后靠着发霉的稻草,虚弱的道:“没事,我还好。你们好生照看着孩子们。”
寄云和冰糖都点头。
乳母也将小公子和小小姐紧紧的搂在怀里,“王妃放心吧,您救了奴婢全家的性命,奴婢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小公子和小小姐有丝毫闪失的。”
秦宜宁苦笑,唇角被打破之处撕裂,又淌下一丝鲜血,“我又做了什么呢?我与王爷去赈灾是做了本该做的事,可如今却带累了你们。若是不选你们来府上做乳母,今日也不会沦为阶下囚了。到底是我带累了你们。”
“王妃不要这样说!”
“是啊王妃!若是当日不来王府做乳母,我们在家里也活不下去的!王妃救了我们家人性命,又给了我们差事,让我们有银子可以养活家里老小。我们感激王妃还来不及,王妃厚道,从来不会苛待下人,我们跟着王妃吃好穿好,没道理享福的时候腆着脸接着,如今遭了灾就怪您连累,那我们成什么人了!”
另一个乳母最笨一些,却也赞同的连连点头。
这两个花信年华的女子受多了生活的磋磨,看起来都像快四十岁的样子,可是他们脸上真诚的笑容,却让她们看起来更加温和美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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