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正事,汪英堂便觉得跟这帮俗人呆着没意思了,他的目光不住地往远处看。
南边就是李相的庄子,汪英堂听说李家庄来了个大美人周琼华。若是他去南边的棉花边转转,不知能否望她一眼。
“难得来到郡主的田庄,不下田体察一番未免可惜。赵兄可有兴同去?”
未来的大买家要下田,赵书彦自然陪着。
站在田边,看着他们的背影,齐之毅低声问大哥,“他这性子,也就多亏生在富贵人家。”
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早就不知挨过多少揍了。
齐之衡在京城呆得年头多,知道的事情也多,给堂弟讲道,“身为汪家庶子,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否则也不会年近及冠,还没个正经差事。之毅,你去提醒郡主的侍卫一声,看方向,汪英堂应是奔着南边去的。”
待玄舞得了消息,只坏坏地一笑,“若是他到了篱笆墙边,提醒他那边有蜜蜂,让他仔细莫被蛰了。”
侍卫领命,沿着小道穿过正在劳作的长工,向汪英堂转告玄舞大人的叮嘱。
汪英堂皱起眉头,“哪个养的蜂?”
真是会挑地方!
侍卫平静回话,“是敬国公太夫人。”
呃……圣上的丈母娘,左相的母亲,惹不起。
汪英堂立刻笑道,“这里四处开满了花,养蜂酿蜜最合适不过,太夫人好雅兴。这蜂蜇人么?”
侍卫道,“若不去主动招惹它们就不会有事。”
美人被蜂隔着,看还是不看呢?
汪英堂看了看在棉花田里做事的人不少,对偶尔飞过的几只蜜蜂石若不见,他也就放了心又迈步上前,嘴里还向赵书彦解释着,“赵兄你看,那边的棉花是不是长得更茂盛些?”
“恕书彦眼拙,看不出差别。”赵书彦含笑道,他哪能看不出汪英堂不住向南张望的模样。
他分明不是来看棉花,而是看人的。
说来也是赶巧,李家庄内,真有几个丫鬟从庄内出来,向着这边来了。
汪英堂隔着爬满牵牛花藤的篱笆,依稀望见一群姑娘,心情立刻激动了。
他的运气,咋就这么好呢,总算不虚此行。汪英堂加快脚步向南赶去。
赵书彦提醒F道,“汪公子,再往前蜂便多了。”
汪英堂甩甩袖子,一本正经地道,“赵兄看,那处的花开得正好,舍妹喜爱这些,爷我摘几朵回去给她玩。”
说罢,他疾走了一段,终于到了篱笆边,隔着篱笆向那边张望。
这里蜜蜂没有几只,他也就放松了警惕,伸手去掐挡住他视线的牵牛花。哪知好死不死的,他双眼急切地寻找美人儿,手正掐在一只藏在牵牛花心的蜜蜂身上。
然后,“嗷”的一声,汪英堂大叫一声,举着手指头疼得正要再叫,却被赵书彦捂住了嘴,带着他蹲下,“不要惊动蜜蜂,它们都过来就麻烦来儿。”
汪英堂疼得脸都变了色,看美人的心思全没了,哆嗦这手指低声道,“疼,爷疼……快,爷我疼!”
这里离着庄子的凉亭远得很,他叫得再大声,小暖等人也听不到,汪英堂身边连个小厮都没有,赵书彦只得招手换过身后的侍卫,“劳烦这位大哥,您可有办法止疼?”
侍卫扔保持着晟王府的高冷风格,一声不吭地走上前,握住汪英堂的手指头,非常利索地将他手指上蜜蜂尾部的毒针拔掉,又随手从地上拔了棵草在手心碾碎,敷在汪英堂的手指上,“妥。”
妥个屁的妥,爷我还疼着呢!汪英堂哆嗦着,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赵书彦问道,“公子忍忍,赵某这就叫人去请郎中为你止痛。”
“不,用。”汪英堂虽然疼得牙都打颤了,但还没傻。他在陈小暖的庄子里,为了采花看美人,却让敬国公老夫人养的蜂蛰了,这若是传出去,他不只一点好捞不到,还得被骂被嘲笑。
赵书彦带着一脸关怀,赞道,“公子好耐力,若是书彦被蛰,怕是早就忍不了了。”
爷我也忍不了!汪英堂现在恨不得一头撞死。
赵书彦接着道,“不过,被蜂蛰也有好处。蜂毒可祛除体内的湿气,汪公子这几十年,不用担心这跟只手掌因风湿关节疼了。”
“……”汪英堂疼得说不出话来,不顾形象地坐在地头上歇息了许久,待能忍住疼了,才把肿起的手指头藏在袖子里,带着汪月琴匆匆告辞而去。
他走了,齐之衡和蔡氏等人也告辞离去。小暖听到汪英堂被蜂蛰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幸好这蜂才养了不多时,小草和大黄都不在庄子里,若是她们在,小暖准会让暗卫用蜜蜂当靶子练暗器!
“汪英堂怎么说也是在咱们庄子被蛰的,小人送点药膏过去吧?”第四庄的管事田归农请示道。
李老夫人只养了一箱蜂,蜂箱离着第四庄很远,飞过来采蜜的蜂儿没几只,也从未伤过人,汪英堂居然被蛰了,田归农也觉得不可思议。
小暖摇头,“他在庄子里都没叫郎中,就是想瞒下这件事,不想让人知道。”
“这有什么好瞒的?”田归农一脸不解。
小暖望着远得几乎看不到的篱笆,冷声道,“因为采花被蛰,他嫌丢人。”
“姑娘,李家庄的管家来了。”绿蝶低声道。
小暖点头,“这应该是听说蜜蜂伤了人,过来道歉的。田叔,你去见见他。”
当晚,听说汪英堂来了第四庄,三爷皱了皱眉头。然后第二天,汪英堂他老子汪童幡就被三爷偶遇了,然后回到家,汪英堂就挨揍罚了面壁思过。
待他终于熬到能见日头了,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赵书彦要茶叶。
觉得占了大便宜的汪英堂,将茶叶揣在怀里,美滋滋地去找好兄弟吃茶。柴智岁见了他,第一句话就道,“汪三,你真是好大的面子!”
啊?他汪三在家里都没面子,出来更没面子,这好大的面子是哪来的?
程小六道,“你还不知道?敬国公夫人知道她养的蜂把你蛰了,把蜂箱都处理了,还要亲自去你家探望你呢。”
汪英堂差点哭出来,“她这那是看我,分明是给我送催命符的。”
因为他祖母与李老夫人互相看不对眼,不是一两年,而是几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