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游坦之一直呆在湖边,隔着平台一段儿距离,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看着。
他还不敢直直的盯着看,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迅速瞥一眼,马上收回去,像是无意之中看的。
他看着春娘温婉大方,沉静娴雅,应付源源前来的武林群雄。
在这些大人物跟前,春娘落落大方,毫不气弱,反而压过一头,指挥若定,所有的无量剑弟子皆低眉顺目,恭敬无比。
游坦之觉得了不起,换了自己,实在做不到,在这些大人物跟前,说话也不能利落。
而那些无量剑派的弟子,据说个个武功奇高,剑法卓绝,却能对春娘姑娘如此恭敬,更是令人赞叹!
他在周围慢慢走着,心神全都集中在春娘身上。
不过,他并不显眼,像他这么做的不在少数,这些武林人物来到,多是与好友相聚,或是像他这般,在春娘周围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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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曰,清晨时分,游坦之醒来,忙一翻身下了榻,忙往湖边去,看到春娘一身湖绿罗衫,静静站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他怔怔望着,只觉春娘仿佛天上下凡的仙女一般,美得不可方物,让他心中惆怅,疼痛。
这般好的女子,却是不会属于自己,只能成为别人的,想到这里,他心口微疼,呼吸不畅。
站在木台上,春娘抿嘴微笑:“游少侠,早呀。”
“春娘姑娘早。”游坦之脸红了一下,不敢直视她,忙低头走到湖边,洗了几把脸,跑回了大帐。
擦完了练,他心中怅然,看不到春娘的身影,他就觉得浑身不得劲,难受得很,便又跑了出去,到了湖边。
在湖边的一株松树下,他开始摆开架式,练起功来。
此时,周围一片宁静,人们多数还没有起床,即便起来了,也是坐在帐篷里,吐纳练功。
清晨时分,修炼内力最佳,此时天地间的灵气最浓烈,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像游坦之这般,早早起来练拳劲的,多数是未窥堂奥之辈,而被萧月生邀请的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登堂入室,以内练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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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会儿游坦之练拳,春娘摇头轻笑,飘飘落到他身边:“游少侠,你练的功夫不对劲儿呀。”
“啊……,还请姑娘指教。”游坦之脸一红,忙低头说道。
春娘看了看他,觉得这个少年腼腆羞涩,纯真未失,难得得很,便生出几分爱才的念头。
况且,这几天他虽在远处,偷偷的瞧,春娘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与别人的贪婪与**不同,他的眼中,只有爱美慕,并不讨厌。
所以,她才动了爱才的念头,觉得他可堪造就,所以才会主动招呼,否则,她看着温婉,却是清冷的心。
她轻飘飘打了一套拳,使的正是游坦之刚才的拳法,却飘逸而潇洒,看着宛如翩翩公子。
游坦之一动不动,眼睛不眨,紧盯着春娘瞧。
春娘收拳,微微一笑:“游少侠,如何?”
“啊?啊!”游坦之脸腾的一下红了,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低声道:“好……好拳法。”
春娘抿嘴轻笑:“游少侠没看明白?”
“明……明白了。”游坦之忙道,脸却更红了。
他刚才被春娘的动作迷住了,只觉得如舞如蹈,曼妙动人,心神俱醉,忘了到底使的是什么招式。
春娘看他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的样子,不由暗自发笑,脸上却平静无波,淡淡道:“我只使一遍,从不多做的,你能记住多少,就算多少罢。”
说罢,轻飘飘一跃,上了木台,不再理会了。
游坦之低下头,不敢看她,冥思苦想。
很快,他脑海里重现刚才的一幕,她美如梦幻,他用整个心神观看,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动作都清晰的回想起来。
想着想着,他开始跟着照做,原本的一套拳法,顿时面目全非,不成了样子。
这时候,恰好游驹过来,手里拿着木盆,他被游坦之惊醒,再睡不下了,便开始洗漱。
忽然看到游坦之在练功,看了两眼,皱起了眉头。
“坦之,你怎么练的拳法?!”他停下,皱着眉头斥责。
游坦之顿时停住,朝不远处瞥一眼,春娘神情淡淡的,没有望向这边,像是没听到一般。
“爹……”游坦之压低声音,想制止他说话。
游驹脸色不悦,哼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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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坦之拉起他胳膊,便要扯回帐篷,游驹一把挣开他,哼道:“急什么,我要打水洗脸!”
“我帮你。”游坦之忙抢过木盆,一溜烟儿跑到湖边,舀了一盆水,跑回了帐内。
游驹坐在帐中榻上,气哼哼瞪着他,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游坦之舒了口气,父亲的脾气急,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若是没磨蹭这一会儿,准要挨一通训斥。
游驹与游骥洗过了脸,两人到树林中,找到一片安静的地方。
在这里,没有人敢动手打架,即便有私仇,也不能动手,需得出了这片地方,再动手不迟。
前两曰,有两个鼎鼎有名的人物,是仇家见面,分外眼红,动起手来,惹得人们围观。
结果,无量剑派的一个青年弟子,挤过人群,飘然上前,直接制住了两人,并将两人驱逐出去,剥夺了他们的赴宴资格。
这两人都是武功高明的大人物,但在这年纪轻轻的无量剑派弟子跟前,却像是三岁稚童,一招就被制住。
如此武功,看得武林群雄悚然而惊,他们所承认的,就是武功强弱,自此之后,再没有惹事之人。
“来,咱们练拳吧!”游驹说道,与游骥在一旁开始练拳。
游坦之也硬着头皮,开始练拳,不过,脑海里总在想着春娘演练的拳法,不自觉的跟着施展。
原本刚猛凌厉的拳法,这般一施展,软绵绵的,再没有了力道。
在春娘使来,飘逸潇洒,但他并不得其味,施展起来,只是绵软,却没有那股子洒脱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游骥觉得不对劲儿,停下动作,转头望过来,越看越是皱眉,脸色沉下来。
游驹凑过来,低声哼道:“坦之这几天玩野了,你看看,这拳不像拳,掌不像掌的,乱七八糟!”
“怎么回事?!”游骥冷着脸,哼道:“这么几天功夫,武功能退步成这样?!”
游驹摇头:“我也不知,问他也不说,大哥也不是不知他的牛脾气!”
游骥想一下,抬头招招手:“坦之,来来,跟大伯过两招!”
“大伯……”游坦之迟疑,他哪里是大伯的对手。
“废话少说,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来罢!”游骥一瞪眼睛。
游坦之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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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动上了手,游驹瞪大了眼睛,吃惊不小。
游坦之看着软绵绵的拳法,像是没吃饱饭,没一点儿力气,拳法原本的味道一点也没了。
但与游骥对招,却是毫不落下风,比起从前十来招就倒,如今已经三十几招过去,仍然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游骥更是吃惊,前两招,他还是手下留情,免得伤了侄儿的自信。
十招过后,他已然全力以赴,只觉游坦之的拳法怪异,看着绵软无力,但飘忽一拳击来,却总蹈虚击隙,刁钻非常。
每一招都是在想象不到时,忽然出现,弄得他心烦意乱,浑身不得劲儿。
转眼的功夫,又是三十几招过去,游骥脚下迅捷,拳如掷石,虎虎生风,游坦之衣襟飘荡,却双眼放光。
他没想到,春娘姑娘所传的拳法,看着像舞蹈,却有这般威力,这还是自己没得精妙,似是而非,若是练得好了,岂不是威力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