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山间稀薄的空气,让空中的繁星愈发璀璨,若宝石般,熠熠生辉。
少年独自坐在行宫屋顶,静静地出神。
恍惚间,攥紧了双手。
微风拂过发丝,细微的疼痛从指尖传来,再低眸时,刚刚愈合的伤口,竟又一次,崩裂开来。
目光所及,殷红一片。
而他就静静地望着鲜血,不做理会。
直到一道熟悉的倩影,不知何时,落到了他的身边。
“以后,是真的不打算拿剑了吗?”
少女清脆的嗓音沾染着愠色,她低眸睥睨着少年,清澈的明眸,都锐利了一分。
每次都是这样,眼前的混蛋似乎从来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势。她在时都是如此,等她离开了,谁来管他?
“我又不会包扎,那要我如何?”
墨临渊抬头,对上庄姜清澈的眸子。他笑了笑,安静的将手,伸到了庄姜面前。
夜空下,少年容颜俊朗,若风临玉树。鼻梁高挺,凤眸潋滟,仿佛多看一眼,便会深陷其中。
可这一次,庄姜却从他的笑中,看到了一抹悲伤。
屈身坐到墨临渊身边,庄姜将发丝拂到耳后,这才伸出纤细的玉手,用手帕为墨临渊擦拭血迹。
她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模样,是别人体会不到的温柔。
墨临渊静静地望着她,仿佛要所有的一切,记在自己的脑子里,绝不忘却。
“为什么,又把伤口弄破?”
少女忽然抬眸,轻声问道。
话语间,是细微的责备。她之前明明,就替他处理好了。
“因为想再让你,给我包扎一次。”
少年笑的没皮没脸,绯色薄唇间漾开的,是浅浅的温柔。
庄姜轻叹,她觉得睁着眼睛说瞎话,大概就是如此了。
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坦诚,即便他不再像个木头桩子。
拿出药膏,再次开始清理伤口,两人默契的,陷入了沉默。一个人认真上药,一个安静细瞧。
直到手上的伤口再次修复,少年终于是低声问道:
“师父他,为难你了吗?”
庄姜收药的手一顿,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
“真的没有吗?”
墨临渊笑着,重复了一遍。
他从小就跟着师父修行,他最清楚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对待一件事,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处理方式,可他的师父,却近乎偏执的,坚持着自我。
有时候,墨临渊都不明白,这个叫东方逸的男人,究竟经历过什么。因为他曾告诉自己,实力决定一切,一定要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点,俯视众生。
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真正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事实,真的是那样吗?
君临天下,真的就那么足以自豪吗?
这个问题,他一直都在探索。
而他发现,自己果然与师父,产生了分歧。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庄姜刮了墨临渊一眼,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聪明人死得早了。
因为她现在,就很想拍死墨临渊。
“他要你怎么样?要你离开吗?”
少年不动声色的问道。
庄姜看着他,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别怪他,就算没有他,我也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