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前,一众队伍如锋利的箭矢般,疾驰而过。
官道扬起尘土,引来路人,一阵回顾。
只见枣红色骏马马蹄仰天,少年拉紧缰绳,衣决缥缈间,已将马停住。他那双深潋的凤眸中,则倒映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不远处的茶摊中,单坐桌前,手握酒壶的中年人。
他压低斗笠,装作不经意的,摩挲着斗笠粗糙的边缘。
然而,这并没有为他躲避住,那来自不远处的视线。
对方,已经发现他了。
所谓的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真是太真实了。
策马来到茶摊前,少年翻身下马,已坐在了中年人的对面。
他叫了一壶清茶,为男人,倒上了一杯。
“师父,总喝酒,对身子不好。要不,还是喝茶吧?”
眼看着茶杯被推到自己面前,男人无奈低头。他放下酒壶,摘掉斗笠。露出那张沧桑,却也无奈的面庞。
白发凌乱,随风而动。
他是东方逸,一个被自己的徒弟,察觉到的师父。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师父的?”
他觉得自己的隐藏,还是很不错。
至少他收敛了所有的气息,只要不动手,应该无人能察觉才对。
“不是发现,是觉得,您一定会来送我的。”
少年的眉宇间,扬起一抹微笑。他的俊朗,是那么的纯净。兼具了年少的意气,与磨砺后的成熟。
就像他此刻的笑容一样,干净透明。
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其实跟自己父皇一样,是爱自己的。
从小陪伴,教授武艺,陪他走过过往的一切荆棘。这是这个男人,给他的爱护与期望。
所以他从不怪师父阻拦他和姜儿,因为他明白,对方在以自己的方式,为他好。
是他不够强,改变不了命运。
所以,他会自己努力。
“渊儿,你说你这小子,为何就那么懂事呢?”
东方逸心头微酸,眼中通红一片。或许是那一丝醉意,释放了他心里,所有的感动与悲伤。
也打破了捆绑在他身外,那个厚重的,隔绝一切的壁障。
他没有孩子,可他却觉得,自己像个父亲。
因为眼前的小子,也是他心中的孩子呀……
“你说你,为何就一定要攥在姜儿不放呢?当初师父千方百计的求那位大人,要他放过你。可你到好,自己往人家那儿送……”
东方逸被酒意充斥着,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
越说,似乎还越发起劲儿了。
而听着他的话,墨临渊却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其中,似乎有什么,他说不知道的东西。
那位大人?放过他?
这是什么意思?
“罢了,罢了!你要去,那师父便陪着你,走上一遭!谁让,谁让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弟呢?”
东方逸继续说着,可墨临渊的思绪,却沉入了心底。
其中似乎有什么片段,在悄然组合。
当初?
这个当初,是什么时候呢?
想来,应该是许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姜儿的时候吧。
而那位大人,若他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姜儿的外公。
可求他放过自己,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一点他越想,越不明白。
“那个老头子呀,简直不是人!”
恰在此时,一旁的东方逸冒出了这么一句,让墨临渊哭笑不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