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这般悲悯的望着我,仿佛在告诉我,我命不久矣一般。你这样,真的好吗?”
牢房内,墨永鸿依旧是被锁链限制,静静地待在原地。
今日的一整天,他都与眼前的正男人待在一起。袁叔,这个墨昭的得力心腹。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觉得这个心腹变了。变得总是用怜悯和抱歉的目光望着他,让他无所适从。
就好比此刻。
面对墨永鸿的询问,袁叔显得很沉默。这个魁梧的中年男人靠在墙边,竟有些不知所措。
“鸿王,如果你去了阴间,还望你不要责怪殿下。毕竟当初的事情,是你的母妃和皇后有错在先。”
墨永鸿没想到袁叔会突然提起此事,神情也渐渐有了变化。
事实的确如此,他与母妃终究欠了墨昭。
就是因为亏欠,所以他对墨昭的折磨毫无抱怨。他甚至从未因墨昭折磨他,而指责过一句。
贤妃的债,他母妃用命偿了。
而墨昭变成这样的债,他也同样在以自己的方式偿还着。
“他若杀了我,我并不怨他,因为我知道一个不受重视,总是处在边缘的人,究竟有多么痛苦。曾经的我,也是如此。”
墨永鸿凝神道:
“我知道墨昭今日的样子,我母妃居功至伟,没有她,也就不会有如今的一切。”
“鸿王,你……”
袁叔的目光再次一深,他没想到眼前的青年,竟看的如此透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袁叔,你该知道,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你有没有想过,再过不久北苍会怎么样,那一众刚刚获得安稳生活不久的百姓,又会怎么样?墨昭和夏以琳在谋划着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就在袁叔感慨时,墨永鸿的话锋忽然一转。
这些不是他想说的,而是武姜昨夜教给他的。武姜说过,如若今日情况有变,他便需想尽一切办法动摇袁叔。
至于为何是动摇此人,之前墨永鸿还不懂,可现在,他懂了。
只见袁叔直起身子,失神的望着他。就这般望了好半晌,却忽然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
墨永鸿冷笑。
“别自欺欺人了,巫族想动摇天下的根基,他们想除掉九弟和郡主。而墨昭呢?我想他如今想的,应该是坐收渔利吧?”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
打断袁叔的惊恐,墨永鸿继续说道:
“要想回到北苍,你们便必须战胜九弟,因为只要有他在,墨昭这个疯子便会被永远流放。你们必须赢,可你们却没有这个实力。直到你们发现,可以与巫族合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一刻,墨永鸿几乎说中了袁叔所有的想法。
因为之前的墨昭,就是这般告诉他的。利用巫族与渊王死磕,而他们背后捅刀,坐收渔利。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招行不通了。
鸿王一直被锁在地牢中,连他这个消息闭塞之人都看透了一切,何况身处其外的别人呢?
心门猛然收缩,一道裂缝已在其上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