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还怕我有个好歹啊？”
连人参都预备上了……
林微笑眯眯地抱着程曼的一条胳膊，晃了晃，嘻嘻问道。
压根儿没个怕的样子，好像说的人不是她一样。
“呸呸呸！”
程曼心头一跳，照她背上拍了一下，“你也不是小孩儿了，这话能随便说吗？！”
强逼着她“呸呸呸”了三声，她才双手合十，面朝四面八方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各路神仙，小孩儿不懂事儿，刚才那话乱说的，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下月初一、十五我给你们烧香奉贡品，你们就当是一句戏言……”
她说的虔诚，来来回回重复了三遍，才觉得心头跳的没那么厉害。
见程曼捂着胸口，林微鼻子有些酸，望着程曼，眼里就泛了水光。“妈，你——”
程曼瞪她，“行了，你还委屈了？你瞧瞧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小孩儿说错一句话，大人还赶紧说句童言无忌呢，你倒好，多大的人了？现在可别说话了，听我说就成。”
万一又说出一些不敬鬼神的话可咋办？
这人参，是拿来以防万一的。
不能用上是最好。
万一……
那也能跟老天爷抢时间！
程曼没听过剖腹产，所以只想到最原始的方法。
其实说来，这个年代医院里剖腹产的确实也挺少。一来是医疗费用，二来是人们的观念，三来就是产妇的恢复期。
口粮紧张地情况下，产妇多休息一天，那就少一天的口粮，而剖腹产等待伤口愈合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些对林微来说，都不是问题，所以即便是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仨，那也没有多大的精神压力。
看着她妈紧张，林微只好把剖腹产的事儿给讲了一下。
本来是要安慰她的，谁知道程曼听了，脸上一下子白了，“把肚子割开？”
然后再把孩子掏出来？
那她闺女咋办？
程曼不了解剖腹产，但是她知道开刀总是伤元气的。
“妈，没那么恐怖。”林微叹了口气，“你们都放心吧，六月底我就给我们单位请假，到时候回来专心养胎待产好不好？”
所以都别紧张了好么？
再这样下去，她觉得她本来没什么都要有什么了……
“赶紧给我看看，袋子里还有什么？”林微赶紧转移话题，“我这肚子，顶着桌子了都。”
剖腹产只是万一顺产不下来的另一种生产手段罢了，怎么就害怕成这个样子？
“还有蜜瓜。”程曼精神还有些恍惚，迷迷糊糊拿出来一个白白的蜜瓜，“这是人家早春就种上的，所以现在才能吃得上。不过，比不上跟西瓜一个季节的蜜瓜好吃……”
说着，说着，猛然回过神儿，拧眉道，“你别给我转移话题，那个剖腹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能是怎么回事儿啊？”林微含笑摇头，“就是一种帮助生产的手段啊。”
说着，尽量不让她联想到血淋淋的场面地给她讲了一遍。
“真是这样？”
程曼半信半疑。
动刀子的事儿，能没有危险？
“真是这样。”林微信誓旦旦，“不信你去医院问，看人家医生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
听她这么说，程曼才把自己脑子里出现的画面给赶走。
这次带来的东西很多，除了之前她拿出来的那些，还有一些水果和新鲜蔬菜。
“之前我听说你婆婆说，不让你吃太多咸肉，这次就没给你带咸肉。”程曼掏出两个不小的外面捆了绳子防止磕碰的玻璃罐子，“按照咱饭馆大厨说的方法，我给你弄了不少小鱼干和虾干。”
这东西太小，光是收拾都废了大半天功夫。
好在没有油，也没有烟熏盐腌。
就是用干净的瓦片给烘干的，要吃的话，用水泡一下，烧的时候多焖一会儿，味道还别说，挺好的。
跟新鲜鱼吃起来很不一样。
“妈，这太麻烦，你下次别弄了，我又不挑食。”这么多小鱼干虾干，得费多少工夫？
“这些就是防止哪一天买不到肉类，给你预备的，你还能天天吃啊。”程曼斜她一眼。
孩子要营养不假，她闺女也得补充营养啊，谁家孩子谁心疼！
林微笑嘻嘻地重新抱上她的手臂，笑道，“妈，我朋友给了我几张听相声的票，你拿回去跟我爸，还有我姥姥去听。”
她妈怕花钱，尤其是这一种“享受”的钱，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穿的，最是不耐。
可早前时候，她带他们去听的时候，能看出他们的喜欢。
所以这次，就撒了个谎，告诉他们这个不要钱。
“你就唬我吧。”程曼不上当，低头把桌子上的东西归类了一下，抱起其中一部分，跟她说道，“你就在客厅等我，我把这些肉菜给你放厨房去。”
说着，抬脚就走。
林微看着程曼的背影，只觉得心头难受。
她本来的初衷是让爸妈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可现在，饭馆似乎绑住了他们……
程曼把东西放好，又回了客厅，跟林微提起来林明月的事儿。
“她怎么了？”
林微问道。
她记得当时小姑姑被判了两年半。
“你小姑姑在里面表现好，减刑了半年。”程曼道，“我估计还有你奶奶的功劳在里面。”
老太太过年在她那边儿住的七八天时间里，各种明目要钱，一两块、两三块，最多五块地要，说是哪哪疼，需要买药。
孩子爸涉及到钱，每次都跟她说。所以七八天的时间里，老太太也就到手了四五块。
如果在老大家里也是这样，那么也有十来块钱。
加上平时买菜扣下来的，估计也能在里面做点什么了。
她是知道的，老太太没少去看守所找小姑子。
“只要不对咱们家造成影响，暂且不用离她。”林微说着话，端起来桑葚就往外走，“我去洗点儿桑葚来吃。”
小姑姑最好在里面真心悔过，也最好明白不能惹她，否则，她不介意给她一个比在监狱还印象深刻的教训。
至于梁芜茵，也就是她跑得快，否则，她现在绝不可能如此逍遥。
好在她林微比较记仇，脑子好使，也耐得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