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折腾一通之后,陈护士长笑道,“你醒来的刚好,我们正准备给三小冲奶粉呢。”
说着,将帘子拉开一些,朝冯念道,“别冲奶粉了,还是让他们吃母乳吧。”
冯念想着第一次喂奶,老二垫底儿,于是先弄醒了老二,抱了过来。
只是没抱离多大会儿,便见老大也醒来,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吧嗒吧嗒嘴儿,才把双眼都睁开。
冯念放了老二过去,转身回来就看见老大醒着,笑了一声,小心抱起他,往林微身边凑。
“这孩子也醒了。”她笑道,“说不定孩子之间真有心灵感应。”
老大不哭也不闹,直到老二吃饱被陈护士长拍了奶嗝睡去,他才被放下。
只是,还没等吃上两口,便听见“哇”一声啼哭。
老三醒了?!
众人一愣,随即冯念反应过来,迅速冲到拂晓床边,见她只是皱了皱眉小眉毛,并没有完全醒来,忙哼着哄了两下,赶紧去抱最小的这个孙孙。
“乖乖,可别哭了,你姐姐睡着呢哦。”
然而,一个小奶孩儿懂什么?
饿了就要吃不是?
扯着嗓子哭唧唧,表达着自己饿肚子的不满。
那么小小一个人儿,哭起来眉骨处都有些泛红,可见脾气之大。
“乖啊,等哥哥吃完就到你了……”
冯念搂着他,嘴里哄着,但显然不是很凑效。
唐慎托着老大,瞄了一眼哇哇大哭的某只,眼睛眯了眯,却还是纹丝不动。
哭?
那就哭吧。
深以为规矩还是要有的,坚决不能惯着某些不良风气的某爹淡然如风。
哭几声,对肺活量好像有好处?
只是,拂晓会不会被吵醒……
被闺女一个捧头杀萌化的某爹,听着小儿子哭唧唧,脑子里不是想着怎么安抚儿子,而是闺女的睡眠会不会受影响。
“要不一起吃?”
冯念担心地看了拂晓一眼,见她手动了动,赶紧回过头,跟林微商量道。
林微被吵得耳朵不得安生,连脑仁都有些疼了。
想着反正有人托着孩子,她也不用使劲儿,只是固定一个姿势罢了。
简直要被三儿哭到耳鸣的林微,顾不得别扭,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几个孩子,大约也就最小的这个最能哭了!
心累!
等折腾完,差不多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林微撑不住,便昏昏沉沉睡去。
冯念和陈护士长随便擦洗了一下,便睡去了。
唐慎迅速冲了一下澡,换上王姐带来的衣服,折叠床靠近林微,便这么蜷缩着长腿睡在她身边。
***
林微一觉睡到天亮,要不是饿得难受,她觉得自己还能继续睡。
睁眼往旁边一瞄,却发现唐慎没在折叠床上。
“找我吗?”
唐慎笑看着她,提着昨天的那个保温桶往上举了举,“给你找吃的去了。”
即便是昨天晚上多次起来给三小冲奶粉,但补了两三个小时眠的唐慎,却还是疲态尽消,迅速恢复了精气神儿。
这样长身而立拎着保温桶的样子,俊朗而温暖。
林微被闪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乖巧温顺尽显。
唐慎四点多醒来,拎着保温桶,带着钱便往医院旁边的住宅区去,逮着起来晨练的老头,花了大价钱整了一份糖水蛋,便迅速赶了回来。
见她不再冷眼以对,心里那种吊起来的失落难受慢慢消失,他笑着走近她,“我喂你。”
“你扶我起来吧,我能自己吃了。”即便是夫妻,林微也不太习惯这样废人般的生活,挣扎着就要起来。
唐慎明白她的感受,给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便托着保温桶,让她就这么就着他的手吃。
“几点了?”林微轻声问。
窗帘缝隙透进来一点儿光,不是很烈。
但足以证明天大亮了。
“快五点了。”唐慎看着她小口吃着糖水蛋,俊脸上闪现笑意,“昨天有些话没跟你说完,今天还是要跟你说一下的。”
嗯?
林微放下勺子,认真看着他,“什么?”
“你昨天问我能呆几天,”唐慎托着她的手,回以认真,“我说暂时批了三天。因为这段时间比较特殊,所以只能先这样。但是庄叔说了,这次我的探亲假可以圆满休完。”
“连续的!”
他最后这一句强调,逗笑了林微,她抿抿唇,含笑点头,“我知道了。”
唐慎被她的笑容安抚,忍不住站起,俯身在她脑袋上亲了一下。
好像,就这样说说话,便能生命圆满。
他不提他放弃了什么才能赶回来,她也不再为他长时间的失踪而郁郁。
“等……”
唐慎想说,等出院了,等过了今年,一切便能缓下来,到那个时候他提出来申请,上级便能批复。
可一个“等”字出口,才让他瞬间意识到,林微因为他,已经等得够多……
“什么?”
林微看着他,有些不解他话才开了个头,为什么就走神儿了。
“等咱们出院了,我就把每个月给你的信补上。”唐慎回过神儿,咧嘴笑笑,压下心里的歉疚,笑眯眯道,“一天一封,念给你听。”
“不要!”
林微猛然红了脸,断然拒绝。
他在部队写的信还算正常,或者该说“正经”?
但是休假回来写的信,因为不用经过审核,便香艳露骨,风花雪月,简直想想都让人面红耳赤。
“为什么?”唐慎颇觉委屈,“我写的不好么?”
“好,很好,大约你毕生的文采都用在上面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林微干笑,“只是,我想自己安静地看,这样……才显得深情是不是?”
“好!”
唐慎高兴了。
林微忍不住笑着腹诽了一句:傻子,这么容易满足!
喂完糖水蛋,唐慎搀着林微上了一趟厕所,便勤劳地去给她洗衣服,结果洗着洗着,却翻出来一个红色的筋囊样东西。
这是——
什么?
打开一看,里面是已经因为浸水而糊掉的黄纸,上面还有绵延的红色线条。
唐慎凝目:“……”
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