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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叩天门 第370章 暮鼓

同属妖族,暮鼓森的鼓声意味着什么吕苍黄十分清楚,那是暮鼓森入口即将关闭的警告。

若是这鼓声停止之时还没出山,再要出山,就要等到十年后暮鼓森山门下一次开启之时了。

就因为这鼓声的奇异,也让这片万里林海得了个“暮鼓”的名字。

“可是……不是还有半个月吗?暮鼓森山门关闭的时间提前了?”

吕苍黄心头愕然,他马上想到了刚刚从他身边走过那头白鹿。

“难道那白鹿,真的是暮鼓森的山主?”

吕苍黄看着白鹿离去的方向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道。

他口中的“山主”,在太古时还有一种称谓——“山神”。

太古时万物皆有灵,这山主即是山川之灵。

与修者不同,山主乃是自然造化,他所拥有的一切皆是来自传承而非修炼,就如那九天劫雷一样,他的存在可以算是一种天地法则。

不过现在随着天地灵气日益稀薄,已经极少有山川水脉能孕育出神魄了,故而山主这种存在也已经少之又少,所以吕苍黄猜到那白鹿可能是暮鼓森山主之时,才会显得如此失态。

而事实也基本跟吕苍黄猜想的一致。

此时暮鼓森伸出的一坐小山丘之上,那头白鹿犹如一轮皓月白昂首站立在山顶,它前脚的蹄子优雅而有力地一下一下踏在地面上,随即一声声犹如“鼓点”般的震颤声响起传遍整个暮鼓森。

随着这一道道“鼓点”声,暮鼓森中那一群群被仙盟跟阎狱激怒的凶兽开始平静下来,它们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澈,然后带着一丝慌乱地开始从暮鼓森的边缘撤回暮鼓森深处各自的巢穴。

……

关闭山门的暮鼓声提前响起,这是包括李慢在内的所有仙盟士兵始料不及的。

一口气拖着重伤的刘飞,还有已经身首异处的陈橘逃了足有三四里远的李慢,此时正无比疲惫地站立在这耸立着一颗颗参天古木的林间。

“居然提前了半个月……”

听着这一声声沉闷的鼓点声在山间响起,神色愈发的凝重。

他扬起头看着身后的方向,嘴巴微张胸口剧烈起伏,周身被怨气凝结的黑气缠绕着。

“我要出去一趟。”

他喉结耸动了一下,喃喃自语道。

目前无论是李云生还是暮鼓森中出现的变故,已经远远超出仙盟最初的计划,暮鼓森中的禁制限制了他跟仙盟上层的沟通,所以他必须在山门关闭之前出去一趟,虽然可能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但他还是要试试,否则此间的情形只能等十年之后仙盟才能知晓。

不过看着身旁正在疗伤的刘飞,还有已经是濒死状态的陈橘又有些犹豫。

他这么一走,如果有凶兽经过这两人基本上就是个死。

而正当他心里在抉择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沙沙声,一个人影拨开了身后的灌木丛从了出来。

“是你?”

看清楚来人相貌之后,有些紧张的李慢放松了下来,他发现来人居然是那对猎户父子中的儿子,也就是吴安知。

面对李慢的询问,眼神浑浊的吴安知反应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

看到吴安知那一身的血迹,还有脸上失落的神色,李慢已经猜到他们父子可能已经只剩下他自己了。

不过方才那般惊险的情形下,还能活着出来一个,这已经大大地超出了李慢的预期,要知道他们仙盟的自己人可是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在他看来这足以证明,这对父子在这暮鼓森中的生存能力,要远高于一般的修者。

“安知小兄弟身上的伤可严重?”

李慢那张一直板着的脸忽然露出一抹笑意地一把迎过吴安知道。

“还好,不重。”

吴安知摇了摇头。

“那真是太好了。”

李慢脸色露出由衷地感到开心的神色。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此时的吴安知眼里,他的表情格外刺眼。

“安知小兄弟,能否帮忙照看一下我这刘飞兄弟?”

李慢指着身旁疗伤的刘飞跟陈橘那具已经被他接好的身体道。

“安知兄放心,我只是去跟我仙盟其余的人碰过头,商计一下接下来如何围剿那秋水的余孽,马上便会回来,届时我李慢必有重谢!”

他言词诚恳地补充道。

闻言吴安知抬起头默默地看了李慢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迟钝地说道:

“好。”

这个小猎户不咸不淡的反应倒也还在李慢的意料之中,所以并未多想,只是郑重地一拱手便朝身后暮鼓森出口方向纵身而去。

他很急。

因为若是不能在这暮鼓之声停止之前出山,此间的情形恐怕将无人知晓,没有仙盟跟阎狱在外面的支援,让这些人困在暮鼓森十年,别说抓住李云生,恐怕能活着出去的都没几个。

吴安知木然地看着李慢离开,直到过了许久,才被日暮山间的冷风浇醒。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前地面上躺着的刘飞跟陈橘,然后再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西面不远有一堆乱石,乱石下面有几处不小的缝隙,可以让几人容身。

吴安知十分清楚,此时还好,到了晚上凶兽走动变多,没有个藏身之处将会非常凶险。

想着他便分两次将陈橘跟刘飞拖到了那里。

刘飞还好因为只是处于龟息调养的状态,所以身子并不是很沉,只是陈橘完全就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所以安置好两人之后吴安知废了不少气力。

随即他又砍了几株枯木,用猎刀劈成干柴放在洞口,准备晚上御寒取暖用。

机械而麻木地做完这一切后,吴安知重重地坐在用干草铺好的地面上,嘴里呼呼地喘着粗气。

“我在……做什么?”

看着渐渐燃起的篝火,吴安知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道。

吴不二一死,他仿佛失去了行走的方向。

虽然他以前总想本本分分地做个猎户,可现在吴不二一走再没了束缚,他忽然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哪怕是那种他所向往的平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