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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阴阳人 第544章 死人,总是悲凉的

“乔乔,你真的没事啊。”

我安抚的对着妈妈笑笑:“没事。”

下山的一路她一直在追问,毕竟我那一下子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但是我也不想跟我妈说太多,毕竟她不懂,说多了她也只会担心,我反而看的比较开,什么大劫还是小劫的这些年我遇到的太多了,心里也清楚,该是我的,我就只能面对,再加上今年是本命年,本来就坎坎坷坷的,既然我命格多舛,又不能找个先生给自己看,那还想这些劳心费力的事情做什么。

没急着回安东,而是开着车直接带着妈妈去了新房子,新房就是许刚帮忙给我家盖起来的房子,红瓦白墙,倒真的是焕然一新,但一想想这房子现在也是个形式的了,没人住,也挺可惜的。

进门后许刚把钥匙递给我,嘴里絮絮的说着:“娇龙,你回来就好了,这你家的大门还有里屋的门钥匙你就自己收好了……对了,还有这个存折,密码都是零,你给我的钱装完修还剩了一些,我都存到折里了,我知道你今天肯定会回来给你姥上坟,一直在身上揣着呢。”

我接过钥匙,把存折推回到许刚的手里:“许叔,这钱我不能要了,这房子不是说起就起的,装修也是你给我盯着的,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这欠您的情分都还不起了,要是你再把钱给我,那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许刚有些着急:“那哪行,这不是小数目啊,一码归一码,我不能要你这钱的……”

“许哥,你收着吧,我们家这个房子真的多亏你了,你要是在不收下,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惠娟儿,不是这回事儿,是娇龙帮了我大忙了啊,要不是她我家艳红这人就没了啊!”

我握了握他的手:“许叔,艳红姨这情况就是看病也得花钱啊,你收着吧啊,咱们就别这么客气了!”

推来推去的一阵,许叔叹了一口气:“娇龙啊,叔,叔谢谢你了。”

“许叔,是我要谢谢你!”

我强调一般的说着,上梁啊装修一类的事宜都是我打电话指挥的,但真正的帮着忙前忙后的是许叔啊,虽然他也是帮着雇的村民,但是谁家盖房子不操心,尤其是这屋子里现在一尘不染的,一看就是还经常有人过来打扫,一个房子也需要经常维护的啊,就冲许叔这份心,我也不能让人家白受累了:“许叔,这窗户都擦得很亮,你又要照顾艳红姨,又要帮着打扫的,你费心了。”

许刚反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哪能收拾的这么细啊,这都是大丫干的,她没事儿就过来擦窗户抹地的,所以她打好底儿了,我在收拾收拾浮灰就行了。”

许美金?

说没触动那是假的,我微微的点了点头:“哦,大丫……还在家了?”

许刚摇头:“没,前阵子给我留了一些钱走了,说要办出国,将来在那边儿站稳脚了,再接我过去,以后小虎的学费生活费她也管了,可是……我不太想去,虽然年轻的时候挺想去美国啥看看的,但是现在年纪大了,还有地呢,不想走。”

她要出国?看来这次跟我之间算是彻底没什么关系了。

聊一会儿天,感觉天色不早我们就准备回去了,崭新的房子再次被锁上大门,我回头仔细的看了两眼,已经看不出我小时候住的模样了,房子太新了,新的就像是你不得不翻篇的生活一样,那些过去的事情,越发的模糊了。

艳红姨倚在自己的家的门口看着我们傻笑,许刚说娇龙啊,你常回来看看啊,她就重复,娇龙啊,你常回来看看,弄得许刚特别的无奈,临上车前儿忍不住的出口:“娇龙,你能联系到琳琳吗。”

“许琳琳?她没给你们来电话吗?”

许刚叹口气:“之前电视上都是她,我给她去了两个电话让她回来看看她妈,她说她忙,说要去外国拍电影什么的,别看你艳红姨现在疯疯癫癫的,其实心里还是最挂着琳琳的,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嘴里念叨,说琳琳要考试,得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脑,但是琳琳最近的电话也打不通了,电视上也看不着了,所以我就着急,她是不是真的去国外了,你能不能帮着给看看,走哪了,啥前儿能回来啊。”

没等我开口,门口的艳红姨的就‘呵呵呵呵’的捂着嘴笑了起来:“琳琳要回来啦,她就要回来啦,她会飞回来的。”

许刚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是,出国了可不得飞回来么,我这不是合计让你看看吗,过年了你也没看着,这孩子也太忙了。”

我倒是觉得艳红姨说的是某种预兆,别看有些人疯了,思维线跟常人不同,但是我们常说的第六感,他们确是判断的很准的,而且我估摸了一下日子,许琳琳最风光的只有三个月,应该就是过年前后的那段时间,现在的确是差不多该到日子了。

“叔,她情况可能是不太妙,你做好心理准备。”

“啊?娇龙,这是啥意思啊,琳琳要出事儿啊。”

我点了一下头:“她养的那个东西不好,但是我该提醒她也提醒了,你知道我跟许琳琳的关系一直就比较差的,她就是走错路了,也不会听我的话的。”

许刚有些懵懂:“娇龙,那你不能帮帮她吗,虽然她不是我亲姑娘,但是我一直对她是视如己出啊,我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出事儿啊。”

我吐出一口气摇摇头:“你比我了解她,知道她不会听人劝的……我走了许叔,有事儿在打电话联系。”

许叔想说什么,但可能也知道许琳琳的事儿找我也没用了,遂摆了摆手:“唉,小心点,惠娟儿,常回来看看啊!”

艳红姨还在一边发笑,“常回来看看啊!”

车子越开越远,直到倒车镜看不到人影了,我才轻轻的叹出一口气,下一次等到许刚联系到许琳琳的时候,大概就是接到给许琳琳办丧事儿的通知了,虽然我憎恶她,甚至觉得她这完全是自找的,但是死人,总是悲凉的。

兜里的手机铃铃的响了起来,戴上耳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人,直接接起:“你好,韩医生。”

“嗯,你好,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姥爷的病程情况需要跟你详细的谈谈。”

“喔,这两天我就可以回去了。”

“好,那我等你回来见面详聊。”

“嗯,再见。”

……

三天后,医生办公室。

“韩医生,你的意思是,我姥爷要是不手术,他就彻底的瘫在床上了是吗。”

韩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微微点头:“是的,一般股骨头只要是轻微变形,我们可以通过手术修护它的承重能力,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也不会考虑髋关节的置换术,但是你姥爷是双侧的,一侧我们可以保守治疗,但是另一侧,磨损的十分严重,如果继续长期卧床,考虑到你姥爷本身的年纪跟身体恢复能力,他那侧不需要置换的腿也会渐渐的丧失行走能力的。”

这个我懂,肌肉是有记忆力的,用土话讲就是得抻筋,虽然暂时看是一条稍微好点的腿以及一条不能行走的腿,但卧床的时间越久,那条腿也会变硬,最后两条腿就都不好使了。

“娇龙,还有一点你一定要考虑清楚,这个人造髋关节不是永久的,我见到的病人最长也就坚持二十年,这还是在不出现脱落,以及一些人为外伤的情况下最好的术后愈合情况,但不管多少年,它都是需要二次手术维护的,先且不考虑病人所需要承受的痛苦以及费用,就单单说你姥爷的身体情况,虽然他现在符合手术的条件了,但这不是小病,开刀,放置人工髋关节以及骨水泥,它会加重磨损你姥爷本身的骨质情况的,按照你姥爷的年龄分析,术后成功,他十年内也得再次入院进行修护。”

我抬着眼看着他:“韩医生,如果不手术,我姥爷就没别的办法吗。”

韩正摇头:“想站起来就必须置换单侧人工髋关节,但是风险也是存在的,医院主要还是尊重病人以及家属的意见,所以,不管你选择手术,还是保守治疗,作为医生,或者是朋友,两种选择的潜在危害,我都必须要你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咬了咬唇,:“我不能让我姥爷这么瘫在床上,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会严重影响他的情绪的。”

韩正点了点头:“这也是我的想法,你姥爷入院这么久,调节身体,我们治疗的目的也是希望他能达到手术的标准,毕竟躺在床上,这种心里压力是非常大的,长此以往,病人肯定会出现消极的情绪。”

“可是,我姥爷的阿尔兹海默症呢,会不会加重他这方面的病情?”

这一点,也是我最关心的。

韩正的嘴角微微的抿了抿,“我们会将风险降到最低,但是伤害的程度,现在谁都不敢保证,不过你放心,不管是术前麻醉还是术后的用药,我都会严格把关,尽量避免你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你姥爷的综合身体情况目前来看还是不错的,但要选择不手术的话,这种疼痛会让病患渐渐的依赖上止痛药物,长期服用止痛药的危害你心里肯定也是清楚的,所以两方权衡,我认为你要仔细的考虑清楚。”

我想韩正是很清楚我的顾虑的,点点头:“那我姥爷住院的这段期间,他自己有什么想法吗。”我想知道,我姥爷跟医生是怎么说的。

“他不手术。”

韩正简明扼要的看着我:“你姥爷说不想给你的经济造成负担,但是你姥爷也一直在尝试自己拄拐走路,他想站起来,换句话说,我所见过的病患,不是万不得已,没有想躺在病床上的。”

我心里有数了,咬咬牙:“我同意手术!”

韩正点头:“好,这也是我的意见,不手术,只会让他的病情加剧,他右腿的股骨头是不适合保守治疗的。”

我晓得韩正是说的委婉,但这么一通下来我知道这两个选择哪个都有风险,按照姥爷的性格他肯定不会甘心就这么躺着的,可不做手术,就彻底的残了,做手术,也有风险,但我选择,让我姥爷站起来,我本身在家的时间就少,他再躺在家里不能走,那不是间接的要他的命吗!

“我这几天会根据你姥爷的身体情况敲定手术日程,这个决定,你可以做吗,用不用征询一下你家里其它亲人的意见,例如,你母亲?”

我摇摇头:“不用,我妈现在还在安东老家了,很早她就跟我商量过这件事儿的,这个主意,我定就好。”

“那就可以了,不过,你得做做你姥爷的工作,让他别有思想压力,我作为主刀医生,对这个手术,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我起身,:“谢谢你了韩医生。”

他这个人气质略微让人感觉有些疏离,语气也一直淡淡的,这也可能是他本身的性格原因,不过却让我有一种很放心把姥爷交给他的感觉,也暗自的笃定,这个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别这么客气,抛开你是丹枫的朋友不讲,救治病患也是我作为医生的责任跟义务。”

我轻轻的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我姥爷住了这么久的院,也麻烦你了,我也算是走了丹枫的后门……不过,最近她没怎么跟我联系,我回来打她的电话也打不通,她现在忙什么呢。”

韩正眉头微微的蹙了蹙,“她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我心里一紧:“你别吓我,丹枫出什么事儿了!”

“你别这么紧张,她要是真有事,我也不会安心待在医院的,是她父亲,出了意外了。”

“她父亲,什么意外啊。”

韩正垂下眼,表情透着一丝自责:“交通事故,上个月人走的,他可能是查看了丹枫的手机,知道了我们俩一直没有分手,丹枫跟她父亲发生了争吵,之后第二天,她爸爸在开车去公司的路上就发生了意外,伤势过重,当场死亡。”

“丹枫的父亲去世了?”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韩正,仔细的想想,好像在我妈闹自杀的时候容丹枫给我来过电话,她情绪的确是有些低落,但是当时我只顾着去抢我妈手里的安眠药,没跟她说上两句话就挂了,想不到,她也遭遇了这样的事?她肯定是知道我心情也不好,所以才没跟我说的。

这什么年月啊,怎么都会撞上这样的事!

“是的,我以为按照她跟你的关系,她肯定会告诉你的,她情绪那时候很不好,我劝她改一下主意,毕竟她跟卓景之间的这个计划我总觉得有些过于冲动,但是她说已经到今天了,她必须坚持,让我别管她,她的家人大概是看她情绪太过低沉,带她出去散心了。”

我张了张嘴:“她心里肯定很自责,她爸爸很疼她的。”

韩正的眼睛居然有些发红,点了一下头,轻声的道:“是我的错,在爱情上,丹枫比我勇敢,她付出得比我多。”

我也不知道要安慰他什么,在卓景跟容丹枫合作的这件事上,我站着的立场跟他是一样的,我们都想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但有时候却又被动不已。

脑子乱乱的从他的医生办公室走出来,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姥爷从病床上撇出来一束根部还沾着水的康乃馨:“把这玩意儿给我扔了!!“

孙姨无可奈何的站在旁边:“老爷子啊,你这是怎么了啊,这花儿多好啊,摆着放也陶冶情操啊!”

“我不喜欢!”

姥爷像个小孩子一般执拗而又语气生硬的回道:“别让他再送了!送多少我扔多少!”

我几步走了进去:“姥爷,你是不喜欢康乃馨还是不喜欢送花儿的人啊!”

“都不喜欢!我喜欢盆养的花儿,不喜欢这种插水里几天就烂了的!”

“卓景不送你盆养的那是因为寓意不好,他是怕你久病生根!!”

我气哼哼的回道,上前直接把花儿插进花瓶里,我没想到的是卓景居然自己来看我姥爷了,根据孙姨的描述就是卓景来的时候礼数各方面一点都没有含糊,算是自报家门啊,不过姥爷没给他好脸子看,他一来就闭着眼睛装睡,卓景因为工作的关系做不到天天来,就按时派人送来鲜花儿,以前我没回来的时候孙姨说姥爷虽然不搭理这花儿但不至于扔出去,直到我回来了,姥爷也扔上了,甭合计,就是扔给我看的,老小孩儿真是他这种的!

因为卓景在去安东看我以及打电话时从没说过这些,所以在家的时候还真不知道他跟我姥爷发生了这些事儿,要不是我这回来了孙姨给我念叨的,我都不知道姥爷这么给他脸子看!

“那我也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他!你相中他那点了!也不会说笑话!哪里比的上小白了!”

“可是我喜欢!非得会说笑话啊,他那个人就是外冷内热的,你喜欢程白泽我没意见,但您能不把我跟程白泽往一起搅合么!”

姥爷见我生气了,哼了一声不在言语:“我不爱跟你说这些,你还不如不回来,回来就气我,对了,你让那个卓什么的,别让他来看我了啊,我不想看见他!”

“你这个老头怎么这么各色啊,人家看你还看出错了啊!”

姥爷挑眉:“有本事他就做到天天来啊,像小白似得,现在几点,六点四十了是吧,七点,小白准到!这叫孝心!那个什么卓什么的就是想把你忽悠去!”

“老爷子,你可别跟小林吵了,她不回来你不是天天念叨着么,再说那个卓景,他说了他这段时间要去外地,所以才不能天天来看你的,人家都跟你解释了啊,他是大老板的啊,肯定要比小白……”

“小孙!你怎么回事儿!你还向着卓什么的啊!他大老板怎么的,我不稀罕!我也不稀罕他的花,我就是想要一个对我孙女儿真心好的孙女婿!再说了,就因为他是大老板我更不能同意,谁知道他啥时候就变心了,到时候我家娇龙怎么整!”

我扶额,尽量让自己冷静后酝酿了一下情绪走到姥爷的床边,“姥爷,咱先不说这个行吗,我跟韩医生说了,让他给定一下手术时间,以后你的腿就能走了。”

“我不做手术!”姥爷语气坚决:“做手术一打麻药就像是死人一样,我绝不做手术!”

“姥爷,你要是不做手术,那就起不来了!!”

“是啊老爷子,你这现在天天吵吵疼,疼的都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赶紧把手术做了吧。”

孙姨也在旁边劝着,“我家里亲戚也有过股骨头坏死的,做完手术就能拄拐走了,然后又养了一段时间,不用拐也能走了,除了小心点,不让座的深多注意以外,其它的都跟正常人一样的,你要是躺在床上了,就合计疼了,哪里还有心情侍弄花草啊,小林以后本事更大了,要带你去哪溜达散心也不方便啊。”

姥爷没声了,可是脸仍旧绷绷着,直到程白泽拎着象棋笑呵呵的进门:“怎么了这是,聊什么呢,姥爷,我今晚陪您下象棋吧。”

我看了他一眼:“劝我姥爷手术呢。”

程白泽哦了一声,看着姥爷的脸还是笑着的:“姥爷,得手术啊,将来我还要带你去南方那边儿看花儿呢,就是这个季节,哎呦喂,那一望无际的油菜花,保证您老看了那是心花怒放!”

姥爷看了我一眼,随后清了一下嗓子:“做手术到行,我就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姥爷深吸了一口气,撑着身体让自己坐起来,一把握住程白泽的手:“跟小白把事情定了,我就同意,否则,就是说出个大天儿来,我也不会去手术的,疼的紧了,我就自己让自己一了百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