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女导游经常梦游,见男人就掐就咬;胖女导游好多了,只是在梦游的时候到处走,边走边说自己不想死之类的话;而拉贾和那男导游就不太妙,尤其是拉贾,这家伙因为近段时间没生意可做,心情不好,就经常抽空去马来西亚的云顶赌场消遣。
这天他打电话告诉我,很生气地说刚从马来回到泰国,以后恐怕再不能去云顶赌场玩了。我问为什么,他说在赌城的大厅里,他正坐赌桌前和几名赌客玩梭哈,却突然离席,抱住一名打扮性感的送酒美女就亲,那美女见过很多喝醉或者赢了大钱的赌客有时会这样,也没在意。可拉贾竟然去扒美女的衣服,被保卫人员架出赌场,并被列入黑名单,以后不许再去。
“田老板,你确定我们这些症状很快就会消失?”拉贾问,看来越来越起疑。我对他赌咒发誓说肯定没问题,你就放心吧,最多再有半个月,你们就会恢复得活蹦乱跳,什么事也没有。
挂断电话,我心里也是惴惴不安,暗想从于先生和阿赞巴登给阴神像重新加持,到现在也有两个多月了,可拉贾他们虽然症状越来越严重,却似乎并没有要送命的迹象。万一于先生估计错误,这四个家伙越病越频繁,却一时半会不能死,发起怒来非要找我算账。或者某个导游先死,那样的话更麻烦,拉贾必定要找到阿赞巴登的住所,让我给个说法不可。
可没想到,我的估计正好和猜想相反,先死的是拉贾。
那天,我和方刚正在阿赞巴登的住所和他闲聊,那名较胖的女导游忽然找上门来,要找登康师父。她的脸色很怪,看起来青不青黑不黑,说不好是什么颜色。我说登康师父最近不在泰国,回马来西亚办事了。
女导游问:“那你知道拉贾在什么地方吗?我怎么也联系不上!”我问你找拉贾有什么事,她说最近晚上经常做噩梦,白天的精神也很差,有天上街还差点撞到汽车。她想知道这是不是那天给阴神像加持之后导致的,想找拉贾问问。
因为怕被责问,所以自从给阴神像加持之后,我绝不会主动给拉贾,也不知道他病情如何。现在这位女导游找到阿赞巴登的家,明显是想来找登康师父,因为他们只有这两个人的联系方式,一个是拉贾,另一个是登康的住所。
听到女导游说和拉贾无法进行联系,我心里就是一动,问她是否知道拉贾的住所在哪里。女导游摇摇头,说跟拉贾合作的导游当中,除了熊富仁,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家。
看来拉贾这家伙对我还是另眼看待,和熊导游有相同的待遇,因为我去过他家。于是,我假装惋惜地回答:“不瞒你说,拉贾前几天对我说,要去马来西亚云顶赌场玩几天,散散心。上午有我事找他,电话也是打不通,估计是玩牌玩得太投入,手机没电了吧。”
女导游说:“是啊,这几天都在关机,不知道搞什么鬼!”方刚让我掏出手机现场再打,果然还是关机。女导游有气无力地说,为什么她的病症越来越严重,总是梦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房子里,全身都被绳索捆在床上,动弹不得,还经常有穿白衣服、没有五官的人手拿尖刀进来,站在她床前看着自己笑。
我心想,这明显就是那位患上艾滋病女孩的现状,白色房子是病房,全身被捆在床上,其实是那女孩艾滋病晚期,手脚全都烂掉。穿白衣服没五官的人就是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手拿尖刀应该是注射用的针头。
“这是正常现象,都说了让你再忍忍,两三个月之后就好了嘛。”方刚也没有别的劝法,只好还是那一套。
女导游哼了声:“拉贾也总是这么说,难道就让我老是这么痛苦下去?”
阿赞巴登在旁边说:“可以施法。”女导游看着阿赞巴登,我连忙说这位师父的法力也很高,看在咱们有合作的份上,可以免费给她施一次法,让她的症状减轻甚至消失。这也就是你们俩运气好,因为这位师父平时的施法价码很高,最少也得二十几万泰铢,而且他明天就要去新加坡办事。
女导游非常高兴,连忙拜托我马上开始。
在内室,阿赞巴登让女导游坐下,用域耶给她施了法,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结束后女导游对我们说感觉浑身轻松,比之前好多了,是不是以后就没事了。没等阿赞巴登回答,我抢着说:“当然!放心地回去吧,等拉贾从马来西亚回到泰国,他的病症也应该好得差不多,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继续带游客去坤昌寺赚钱。”女导游点了点头,谢过阿赞巴登之后走了。
等她走后,我问阿赞巴登,他施的这种法术是否真能暂缓女导游体内的阴气。阿赞巴登说:“我用的只是普通法门,而不是极阴控灵术。这种禁锢只会让阴灵更加发怒,三五天左右,那位女导游就会被邪气反噬。”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还有几分发毛,似乎能想象得出,那女导游病发而死的场景。方刚对阿赞巴登说:“看来这段时间又要辛苦你,不能露面,我们得去登康的公寓躲躲风头。”
他开着车,载着我和阿赞巴登先来到拉贾的住所。他的公寓在三楼某处,在门口,我刚要敲门,却被方刚拦住,他把鼻子凑近门缝仔细嗅着,又让我也去闻闻。我贴着门缝用力抽着空气,感觉有些臭味。这种嗅味我很熟悉,之前凡是在接触腐尸的时候,闻到的都是这种味道。
“拉贾他……”我问。方刚点了点头,示意我们赶紧下楼,以免被人看到我们来找拉贾,以后要是这家伙真的死在屋里,那就说不清楚。
我们在登康租的这间公寓里住下,拉贾那几名导游只知道阿赞巴登的住所,除此之外,他没有我们这三人的任何联系方式。差不多有半个月,我和方刚都很少出门,顶多去这条街上的几家餐馆吃饭,附近有两个酒吧,也有几间马杀鸡店,但为了避免被人找到,方刚只好忍着不去,每天吃完饭就回来。这让他感觉度日如年,为了平息此事,也只好忍着。
最理想的结局是,拉贾确实已经死了,而且这家伙在曼谷没什么家人,他在坤昌寺所做的事也没人知道。除了那三名导游之外,我们给阴神像重新加持的事也没有更多人知情。而那三名导游是拉贾当时精挑出来的,都在曼谷独居。其中两位女导游是中国人,来泰国两年多,一直当导游,既无男友,也不和朋友合住。如果这三人都按照我的叮嘱,没把参与加持阴神像的事说出去,那就再好不过。
半个月之后,为探消息,我和方刚悄悄开车,从登康的公寓回到阿赞巴登的住所。刚把车开到门口,就看到有一名男子在门口附近徘徊,但又不是那三名导游中的男子。
方刚说:“这家伙看上去像是找阿赞巴登或登康的,你去问问。”我硬着头皮钻出汽车,走到门口,这男子看了看我,我能确定没见过他。
“你也是来找阿赞师父请牌的吗?”我用话试探。
男子摇摇头:“我是来找登康师父的。”我说我也来找他,看来咱俩目的一样。这男子警觉地看着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