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们是来学习情降法门的,阿赞平度的表情比刚才还要惊讶。在泰国和东南亚,阿赞师父之间交流法门也是常有的事,就像他们之间也有矛盾,甚至用阴法对抗斗个你死我活一样。阿赞平度看着登康,问他是什么来头,我介绍了登康的来历,阿赞平度更惊愕,连他的助手也张大嘴,看来鬼王派还真是有些知名度。
之所以找阿赞平度,原因有二,首先是他的情降法门效果最好,以前方刚找他给客户落过不少次。而且两人合作关系不错,所以方刚觉得最好的人选就是他。商量之后,阿赞平度提出,教给登康情降法门没问题,但有条件,要他用鬼王派的心咒为交换。
登康当然不同意,情降他以前学过,一直认为那是很普通的法门,这种交换很不划算。阿赞平度当然也知道,最后争来辩去,阿赞平度勉强答应,让登康把两种不太常见的柬埔寨降头术教给阿赞平度。
情降法门就像nangya之前所说的,其实只有同性和异性两种区别,法本被记载在草莎纸上,都是巴利语的经咒,还配有一些我根本看不懂的图案。登康在修法方面算是个天才,他只用了三个多小时,就已经将两种情降法门都背得很熟练,当然,具体还要回去多加练习,现在只是熟练念诵,要在午夜时分,于偏僻无人之处以法门来通灵。
学会之后,登康也兑现承诺,把那两种柬埔寨降头术教给了阿赞平度。
离开芭堤雅之前,阿赞平度又告诉登康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情降材料中所用的照片,最好是双方的合照,施降时两人距离越近越好,不一定非要见面,但如果面对面效果会更明显,等等等等。在情降法门中,也可以用所掌握的高深法术来替换掉情降法本中的“通灵”部分,效果会倍增,登康都一一做记录。
开车回曼谷的路上,我问登康下一步你是不是得找个地方多练习练习,这段时间我好去找人去做手脚。登康摇摇头:“时间紧迫,费大宝那边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说了,我们的目的又不是真让nangya和陈大师百年好合,就算有效果,三个月左右也要解开。如果法门掌握得不熟练,没有效果,那就是老天爷既不想帮陈大师,也不想救费大宝,我们也没办法。”
我心想也对,就给费大宝发去信息,告诉他我们这边正在做一笔大生意,成了之后能有几十万进账,到时候登康师父和你大哥的欠款就都能还给你,剩下的缺口不多,你自己想办法就行。
费大宝马上给我打电话,问到底是什么大生意,利润有这么高。我没跟他说实话,主要是怕这小子口风不严,到处乱讲,虽然他跟nangya和陈大师完全不搭边,但保密总比泄密更能让我们安心。
方刚在泰国认识很多从事各种职业的人,无论是偷、骗、抢、拐都有。这次又得拜托他,花钱雇了一名手段高超的小偷,来到大城nangya的住所附近,然后再趁她跟客户出去的时候,悄悄开锁溜进屋,收集了她的头发和一件内衣。照片不用收集,我手机里就有好几张,其中还有nangya在香港佛牌店开法会时,跟陈大师两人的单独合影。但指甲没有找到,但只能凑合了。
登康在曼谷以西的某个偏僻树林中,连续练习了十天情降法门,而在这十日的白天里,他也没闲着,在制作一种混有多种材料的巫术引油,十天之后觉得差不多了,就告诉我们可以开始。
这天深夜,方刚开着车,于午夜从曼谷来到大城,车上坐着我、登康和陈大师。我在副驾驶,登康和陈大师坐在后面。气氛很沉默,行驶中,看着沉沉的夜色,我说:“为了救费大宝,我们就要给nangya下情降,这算什么?她会对我很失望。”
方刚看了看我:“如果不是费大宝被逼到这个份上,我们也不会同意。对nangya来说肯定是不公平,而且还会让她觉得我们不够朋友,但世界就是这么无奈。不这样做,费大宝真被追债的人打死打残怎么办?你不用自责,这个事就算没有你参与,陈大师也会找到我和登康。我俩都欠费大宝人情,也会选择这么做。nangya恨就恨我们吧,以后再求得她原谅。”
登康没说话,陈大师说:“我、我知道让你们很为难,唉,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在印尼救nangya的时候,我就欠你们人情,现在又欠了更大的。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有真心对nangya好,让她幸福,也算对得起你们的帮助。”
这话说的很真诚,但我心想,正如金庸在小说里写的那句话:这一切都是很好的,但我偏不喜欢。nangya有她自己的活法,我们觉得不能理解的地方,也许正是她追求和向往的,我们又有什么权利去帮她改变?
汽车驶到nangya住所后面的街上,我们把车停在路边。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钟,附近空无一人,我们钻出汽车,在墙边开始行动。
我先从车后厢取出一个托盘,再把材料放在盘中。有nangya和陈大师两人的头发、内衣和那张合照。陈大师盘腿坐在墙角,登康则坐在他对面,铁托盘放置于中间。陈大师低声说:“nangya,对不起,我也是太喜欢你了,你不要怪我啊!”看着他那副虚心的模样,我是既想笑又笑不出来。登康开始施法,他念诵着经咒,再拿过装有巫术引油的矿泉水瓶,将半瓶引油缓缓倒在铁托盘中的内衣、毛发和照片上。
陈大师喃喃地低语:“对不起,nangya,请你原谅我……”
登康倒引油的动作很缓慢,估计是为了把那种情降法术多念几遍,以免完全没效果。引油倒光之后,登康取出火柴点燃半截尸蜡,引燃了铁托盘中的引油。忽起火苗腾起来,登康掏出一柄小刀,让陈大师把左手中指伸出,用小刀割破他的指肚,让他把血滴在火苗中。
陈大师连忙照做,可能是太紧张,他竟然把手指直接伸到火焰里,顿时烧得叫起来。方刚低声训道:“小点儿声音,被nangya听到就不好了!”陈大师缩回手指,再把手掌抬高,让指肚中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火苗中。
这些火苗开始升高,但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又恢复原状。盘中的内衣、毛发和照片渐渐被烧出焦糊的味道,登康提高经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很突兀。我有些心虚,虽然隔着一堵实墙,但我去过nangya的住所很多次,知道这面墙后面就是nangya的卧室,如果房间隔音效果没那么好,被她听到,那就得前功尽弃。
可登康念诵经咒的声音又慢慢变低,最后几乎都听不到,而且速度也快。要是不看他的口型,几乎听不到是他在念诵着什么。几分钟后,铁托盘中的引油和材料全都燃尽,只剩下一些没有完全烧光的织物和组织,剩下的就是黑灰了。
陈大师闭着眼睛,有节奏地大口喘气。等登康停止念诵经咒之后,他也把眼睛睁开,好像有感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