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景继寒轻笑,杀猪的?
时棱康看见时苏的笑,奇怪的问:“怎么?”
时苏仿佛没听见他的问话,忽然转眼面向景继寒:“你猜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嫁给什么人?”
景继寒雅人深致的眉宇一动:“什么人?”
时苏先是自己乐了一下,低头看向盘中的排骨,慢悠悠的说:“我小时候特别想嫁给杀猪的。”
时棱康:“……”
景继寒:“……”
见时苏眼里的真诚,分明不是在开玩笑。
景继寒轻笑:“杀猪的?”
“对啊,小时候在家里,餐桌上经常会有佣人阿姨烧的排骨,但每次轮到我吃时,不是已经冷掉了,就是被挑剩下的,要么是肥的,要么是坏的,要么是不小心烧焦了的,我从来没有在家中的餐桌上好好吃过一块排骨,也没人给我夹过,甚至有些时候一块都没有剩下,我连一块骨头都看不见。”时苏声音不高,听起来像是在娓娓道来,然而每一个字里又仿佛带着讽意。
“所以我那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赶快长大,嫁给一个杀猪的,这样每天就有好多好多的排骨吃。”
时苏是在笑着说这些的,景继寒的脸色看似没什么大变化,但眼底明显沉凉了许多,脸色逐渐越来越尴尬的时棱康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仿佛下降了不知几度。
时苏小时候在江市时家受过的委屈,她从来没有刻意再提及过,除了当初在景继寒面前诚实的交代自己的过去之外,并没有多余的只言片语去强调她时候遭遇过的一切。
尽管她不说,景继寒也知道,也猜得到,但真正从她口中听见这简短的一句两句,这些天大的委屈其实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更多的,都藏在岁月的掩埋之下,只有当年在时家角落里熬着每一天,熬着艰难活下来的时苏自己一个人才知道。
时棱康赶紧又夹了一块排骨放在时苏的餐盘里,虽然她根本就没有动筷子。
“当年的确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忽略了你,让你在家里受尽了委屈,今天特意想找你吃个饭,好好聊一聊,也包括要跟你道个歉。”时棱康坐下后,拿起酒杯:“你在我面前长大的那十几年,我枉为人父,没有让你感受过一丝家里的温暖,还因为云音母女而一再的让你难过,是我错,这两年在老爷子跟前,我也没少被他数落,自己亲闺女委委屈屈着长大,却糊里糊涂的帮别人养孩子,回想当初,我都想煽自己几巴掌。”
“但是时苏,人生还长,我们父女之间还会有很多的十几年,那些当年我亏欠了你的,以后都会尽力去弥补。我知道你不想认我这个父亲,所以我也没有强求你再喊我一声爸,但你毕竟是时家的孩子,时家近几年人丁也没那么兴旺,我这个年纪了,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闺女,我确实糊涂过,对你,对你母亲,这些亏欠可能哪怕留到了以后下了地狱,也不一定能还得清,可是这个家,你不能不回。”
“现在时家的情况你看得见,哪怕你回来,可你毕竟姓时,毕竟是老爷子唯一的孙女,别说你是江市,哪怕你在国外不回来,也一样会有人对你虎视眈眈,你的一言一行将不再在媒体前被放大,将不只是给那些粉丝去看,你以后的每一步都在整个帝都商圈各阶层的眼中被掌握的清清楚楚。”
“另外,时东杨的事情我倒是没想到,他去找你麻烦只是一个开端,你预料到这并不是结束,早早的将他弄了进去,也的确是省了一个大麻烦,如果没有景总施压,估计他进去不过三天也就被保出来了,现在人是出不来,但你二叔那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那天在医院你已经被跟踪过一次,向朝将当时的情况已经跟我说过,医院的监控我们调出来,但是没有查到,可见当时那家医院内的监控室或是一些医护人员也早已经被收买,是什么人跟踪你,什么人想把你带走,你心里该是已经有了答案。”
“这些不用你提醒,我清楚。”时苏说完后,叫来服务生,要了瓶矿泉水。
这桌上的菜她不打算吃,酒也不可能会喝。
“约我来见一面,如果只是想说这些没什么用的废话,那还真的没必要。道歉我不需要,也没什么用。”时苏把玩着矿泉水的瓶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说:“其实时向朝已经是你最好的选择了,但你却一再的想要我回来,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时老爷子根本并不是像大家所传言的那样忽然病倒,连个遗嘱都没有立下。”
她抬眼,淡看向时棱康:“你这么想让我回来,除了我是他亲孙女之外,还有其他原因?他总不可能糊涂到已经把股份提前在遗嘱中分.割好了,其中还有留给我的一部分?”
包厢中的气氛一瞬间有些安静。
时苏心底咯登了一下。
该不会是被她胡乱猜一下还真的猜对了?
她跟时家这么薄的亲缘关系,老爷子怎么可能会将股份分.割给她?
时苏骤然转眼看向景继寒,见他静坐在旁侧,眉目平静不变,手中碰着一只玻璃杯,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壁上缓缓摩挲,并未言语,但明显心中自有定论。
难道时老爷子真的……
时苏收回视线,终于明白时棱康找她是什么意思。
如果提前立好的遗嘱中真的有股份留给了她,时棱康也有份的话,他们父女二人的股份加起来绝对不会少,而时东杨现在进了牢里,除非时老爷子偏心,否则她二叔的股份肯定不会多于他们,这样最后的掌权者还是时棱康。
这件事就看她自己怎么打算,要不要站在时棱康的这一边。
但目前只是猜测,都说时老爷子是忽然病倒,谁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提前做好打算?毕竟不久前在港市见面的那次,那老爷子看起来气色还不错,身体硬朗的很。
但就是这样的猜测,也足够使时家人心惶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