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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诡医 第两千五百五十二 源头

秃子咂舌道:“看那天色,还真有点狂风暴雨的意思。年年有怪事,今年特别多,头一次听说,这冥间还会下雨。”

老鬼搭腔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呀,这万事都没有绝对。我隐约记着,当年这阴阳河上曾下过一场雨,但只是毛毛雨。”

“还有这事?”岳敖忙问道:“说说,这什么时候的事。”

老鬼捋了捋胡须,思忖稍臾道:“大约着一千多年前吧,听闻当时是有一条草龙在阳间历劫得道,入冥坠入了阴阳河,虽然是草龙,但是行风带雨,所以阴阳河畔下了一场毛毛雨。”

秃子歪头朝我小声道:“卜爷,草龙是什么龙?该不会是稻草编织的龙吧。”

我不禁一笑道:“亏你想得出来。这草龙并不是名字,而是和业龙真龙对应的一个俗称。草者,假也。也就是说,草龙还算不上龙。拿七爷举个例子吧,这货吞了那么多丹元,得以走蛟成功,刚刚渡劫成功之后的状态,就是草龙。而蛟在修炼之后,还会再受天劫,生角生鳞,四爪成五爪,可以在一方呼风唤雨,此时便可以称之为业龙。至于真龙,几乎不是普通草龙和业龙能修炼成的,因为真龙是需要嫡传血脉的,换句话说,没有特殊机遇,业龙是不会变成真龙的。”

“哦,我明白了!”秃子道:“也就是说,真龙无一例外,都是元龙的子孙。可业龙就庞杂了,极有可能是蛇,也可能是蟒,甚至是一条泥鳅。”

“可以这么说吧,但也有例外!”我瞬间想起了七爷。

当世之下,龙族凋零,不要说真龙,就算是业龙,也不多见。而七爷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他的身体里,有着元龙的灵慧,也就是游螭,说来,它是最有可能变成真龙的……

“唉?卜爷,你说,老鬼这传言要是真的,是不是意味着冥间还存在着一条龙啊,至少也是条业龙。”岳敖嘀咕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关于龙族的秘密这件事,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在西海海地岩柱上所见的一切,以及金绞蜜和我的叙述,我还没告诉其他人。

但我心里清楚,六德神兽少了元龙这个空缺,几乎不可能再完成了,除非有人能代替元龙。

代替者首要条件,就是得有元龙血脉,否则,绝不可能。

想到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老岳,你这话倒是点醒了我!”我大声道:“我记得第二次和蚣蝮见面的时候,为了增加我的微信,蚣蝮说,弱水之中他有龙宫。那里藏着他的四大部洲的万民表,是冥间万众裁决由我作为赤血太岁守护者的信物。还说,去他龙宫,需要先下阴阳河,但在和弱水相交的地方,可能会碰见它的老相好,一条叫……叫什么着……哦,对,有一条叫虺夔的母龙。后来,事发的时候,我没去取万民表,而是蚣蝮亲自现身,当众将我推上了神坛。而它也因此触怒了帝俊,被天雷劈头而死。所以说,如果冥间真有业龙,会不会就是蚣蝮所说的虺夔?事情过了这么久,我都给你忘了,要不是岳爷提起来,我可能还真想不起来……”

“还有这么回事?”秃子咂舌道:“蚣蝮那老龙头自然是不会信口开河的,如果真有,那八成就是这家伙在兴风作浪。”

“走,随我继续逆流而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我心里此时冒出一个想法,只是还不想和他们两人严明。如果真的是一条业龙,且和蚣蝮相好,那如果我说服她,让它替代元龙如何?假若她答应,我情愿将我秃子岳敖以及小姝他们三个的游螭一并送给它!

我依稀还记得,蚣蝮当时调侃我,说我要是到了阴阳河,可得小心那虺夔,因为我的身上有它的气息。我则笑言,碰上了又如何,虺夔不过是条龙,总不会对我霸王硬上弓吧。而老蚣蝮则让我自求多福……想来,这虺夔也不是省油的灯,八成也是个獠牙巨嘴脾气暴躁的异兽。想要说服它,恐怕不容易。

“老鬼,谢了,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那艄公老鬼微微一笑道:“鬼医先生小心呐,阴阳河上无罪骨,黄泥沙里尽恶魂,这阴阳河可从来就不是太平之地。”

“放心,不就是区区一条河流嘛,还能难住我们三个不成!”秃子大大咧咧说着,先行入水而去。

我和岳敖紧随其后,也跳进河中,继续溯游而上。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感觉刚才什么地方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了卜爷?”岳敖问道:“你不会是想七爷了吧。放心吧,只要七爷还在昆仑山地界,昆仑狐一定能找到它。”

我摇摇头。停下身,回头瞧了瞧,刚才还在那巨石上看着洪水的老鬼竟然已经不见了。

“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呢……”

我正琢磨着,前边撒欢了游的秃子忽然叫道:“卜爷,岳爷,快点跟上,你们瞧,那是不是金钩云!”

我和岳敖赶紧跟上,抬眼一瞧,还真是,远处的乌云之下,金光闪耀,好像把云层都潜嵌上了金边。一道道云钩,均匀细密,好像是鱼鳞一般。

在道家认为,一般出现金钩云的时候,就是有龙族,至少也是个水族大妖在行雨。这种云一来,往往是大雨倾盆,会有洪灾发生。

看样子,这场阴阳河水患,还真是有水族大妖在作怪啊。

我们三个加快了速度,半个时辰已经溯游百里。

果然,再往前,已经是雨暴中心了。这里的阴阳河水,清澈透明,瓢泼一样的大雨形成了一道巨大的云卷,就降落在一片这纯净的水面之上。

往远看,是一座手背形状的大山,山下有冰晶一样的岩层,天上的云压的很低,但唯有一处,光亮如炬,就像是舞台上的灯影。

“有人,是个女人!”秃子率先叫道。

岳敖也惊愕道:“九六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