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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诡医 第两千六百五十五章 释然

一想到这,就豁然开朗了。

我说为什么这第三次的画面如此浑浊不清,原来这是在混沌时代。

何为混沌时代?

上无天和日月,下无地与走兽。

前无光影雨露,后无声息山川。

总之,茫茫一片,只有一片浑浊和虚无。

画面里,那两个星图被天上的日月吸引,盘旋而去。

这时候,先前那些被赶走的爬虫飞蚤又卷土重来,纷纷爬上了那个巨大黑影之上。一个个恣意妄为,聒噪搅扰,争相恐后地在黑影上吸纳气息,为自己铸造金身。

此时那个黑影开始有些局促不安,庞大的身体不停地抖动着身上的贼虫,就像是入定的修道者被讨厌的蚊虫蜇醒。

可此刻,那两个星图全然不知,还在围绕着冉冉升起的日月贪恋地游弋着,沉浸在好奇和贪玩之中……

如此一来,这巨大的黑影周围,聚拢的杂虫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就像是一群光明正大盗窃的小偷,肆意地在黑影上盗窃着黑影内在的气息。

就像是一个静默者和骚扰者的较量,这黑影已经极尽可能地容忍着入侵者,可是,这些贼虫变本加厉,在得到黑影的气息加持金身之后,愈发张狂,张开大嘴,开始大口朵颐黑影的皮肉……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终于,这个蛰伏的巨大黑影仰天一声长啸,黑暗的身躯霎时间金光四射,周围聚拢的那些贼虫眨眼间就被化成了飞灰。

一时间,日月同辉四射,目光所见之处,皆是地动山摇。

巨人猛然站起,双手浴火,奋力朝上一个托举,浑浊的空间霎时间一片清明。双脚汗渍淋漓,愤然一蹬,尘埃落地,大地诞生,江河湖海风雷雨电皆塑造成型……

尽管我倒挂着看见的只是一副副影像,可我依旧是热血沸腾。

这就是盘古开天辟地,三界伊始啊。

从刚才的看见的画面来分析,如果不是那两个星图玩忽职守,盘古似乎还能继续蛰伏下去。而且,他蛰伏的过程也就是三界诞生的过程,正如刚才本就已经出现的日月……

可惜,最后的结果是,盘古怒而将起,耗尽了自己的所有力量,终究还是成就了三界。画面的最后,即将沦为大地山川飞云流丹的盘古,惩罚了那两个星图,一个将其飞掷到了阳间,化成了一座山。一个投到了阴间,落在乐岛礁之上……

我终于明白了。

这两个混沌星图正是酆都大帝和人皇太一的前世。

原来,他们也生在混沌时期,并非无名后辈。但盘古惩罚了他们,让他们以后来的身躯重生。

没能让盘古活着创造三界,这就是酆都大帝和人皇太一三生三世里最大的恶。

换句话说,如果盘古不灭,也就不会再有后来的乱世纷争。什么混沌之战,神魔之战,以及五行军之战,都将不复存在……

按照宿命论的观点,如今我罗卜每一次兴兵,都是在补偿着第一世的恶。本该由盘古创造的太平世界,如今需要我罗卜匡扶再造……

所以,我还有什么可忧虑和恐惧的呢?

如果按照有罪即死的观点,盘古就不会再给星图重生的机会。能苟延残喘到我这第三世,足以说明,命运已经对我不薄了。

因此,这朗朗乾坤,三界天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既然这帝俊终究是要放出来的,那就让他放出来好了。

虚耗不是说过吗?盘古陨灭之后,最主要的演化之物就是清元气、浊元气和造化玉碟,而造化玉碟又一分为三,即创世黑莲、水晶方石,剩下的就是帝俊了。也就是说,严格意义上,帝俊是继承了盘古内力的主体之一。

盘古尚且能给两个星图再生机会,我为什么不能给帝俊一次机会?

说的霸气一点,如果他出来之后,审时度势,不辱盘古之名,留他也不是不可。但要是他还如先前那般肆意妄为,老子既然能把他关起来一次,就能把他关起来第二次。

水面的上的画面悄然消失了,而我,也在这一刻释然了。

比起这三生三世,如今这场面算个屁啊。

“不灭,这一局算你暂时领先,但我罗卜不认输,我接招了!”我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有道是山高水长,咱们来日方长。”

虽然此行看似一无所获,但对于我个人而言,我反倒觉得我收获了很多。

至少,我现在终于拥有了一颗平常心。

自从牝光一劫之后,在我内心深处,私仇和私欲其实很长时间一直都在驾驭着我的理智。可现在不会了,我相信,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您是坤山老母?”我环视一周,看着这倒悬的世界正色道:“听闻您是地浊之极的所在?圣人言,否极泰来,恶尽善来,您应该最有感悟。我罗卜三生三世,虽非大奸大恶之徒,但却每每左右关键时局,落得今日之局面,我乃原罪之一。不管你是个人,还是个山,今日就当着您立个誓,只要罗卜尚有一息,我必当肝脑涂地,再塑三界乾坤。”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这时候,这汪水面忽然咕噜咕噜巨声响动起来,接着,噗的一声,从水下面喷出一股浓郁的黑液来。

我怔了怔,马上便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坤山恶露”,天地间最阴煞的污秽之物。

我此行的目的虽然不是为了取恶露,但见到这传说中最恶浊之物,不免多看了一眼。而这团黑色的液体,也像是有意识一般,翻滚着划过一道弧线,拧成一团,落在了我的掌心里。

我要这东西干嘛?要破坏掉混沌钟的人又不是我。

所以,我一掸手,将这黑液丢了回去。

可就像是黏上我了是的,这坨自己翻滚着的恶浊之物竟然一个鲤鱼跳,重新又上了我的掌心,而且,直接自己虚隐进了我的右手劳宫穴中……

真是个怪东西!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想必是来到这山谷的人,都人人有份吧。我也没多想,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