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歃血 第26章 造反(4)

如此惊魂之夜,那头颅冒出,有着说不出的邪恶惊心。

那头颅才出,一只手转瞬扬起,“铮”的声响,有点寒光已向太后所乘的轿子射来。寒光犀利,来势极劲。

郭遵爆喝声中,身形展动,已一掌切在轿子栏杆之上。

抬轿的宫人猝不及防,只觉大力涌来,惊呼声中,全部倒向了一侧。

就是这么一倒,那弩箭射偏,擦着轿帘飞过,击在一宫女胸口。

那宫女哀鸣声中,已软倒了下去。郭遵惊出了冷汗,再抬头望去,高墙处,神秘之人已经不见。郭遵为保太后,不能追去,心中凛然想到,行刺的人是谁?

有宫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为表忠心,纷纷上前喝道:“郭遵,你要造反吗?”

刘太后叱道:“退下。”

那几个宫人马屁拍在马蹄子上,讪讪退下。有宫女早扶出了太后,太后脸上虽有惊疑,但还镇定道:“郭遵,怎么回事?”

郭遵飞快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遍,同时也看到射死宫女的是枝弩箭,暗自皱眉。刘太后苍老的脸上有了不信,喃喃道:“在宫中,会有谁想要杀老身呢?”

她言语中,突然有着说不出的疲惫。郭遵不能答,心中也在琢磨着,谁要杀太后?杀太后做什么?蓦地心中凛然,已向帝宫的方向望去。

帝宫的方向,竟也有火光升腾。

太后也望着帝宫的方向,缓缓道:“郭遵,你前头带路,我们还是要去看看圣上了。”

郭遵点头,见轿子已损,不能乘坐。这时候也无暇再找轿子,索性守在太后的身边,向帝宫行去。

太后已步履蹒跚。

郭遵见了,心中有了同情之意。太后老了,老的连走路都不利索了。

众人终于到了帝宫前,帝宫早就火光冲天,郭遵倒还镇静,暗想有狄青、王珪等人护驾,赵祯应该无事。

突然见阎文应和八王爷迎过来,郭遵忙问道:“圣上呢?”

阎文应见到郭遵、太后,喜道:“圣上见火起,带一帮侍卫赶去救太后了……臣在这里,和八王爷一起指挥救火。”

刘太后听到赵祯去救自己,蓦地心中一热,鼻梁酸楚,心生柔情。

无论她如何对待赵祯,赵祯对她这个娘亲,总是不差。可方才那一弩箭,又是谁射的?刘太后脸沉似水,向八王爷望去。

八王爷头也不抬,只是望着脚尖,神色中,隐约有惊慌之意。

赵祯已到了长**前。

宫中火起,赵祯得到消息时,正在望着酒杯发呆。八王爷也在望着酒杯,似乎看酒比喝酒更有乐趣。

会庆殿起火!

赵祯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凛然站起,不待再派人打探,又有宫人禀告,天和殿起火、承明殿起火、延庆殿起火!

片刻之间,禁中已是一片大火。

赵祯本来还想稳住,但见天和殿已快烧到帝宫,承明殿又接近了长**,不由大急,喝令众侍卫随行,赶着去护卫刘太后。本来他不能轻易带兵去见太后,只怕旁人会说他对母后不敬,但这种关头,哪里顾得了许多?

赵祯带侍卫赶赴长**之时,宫殿已倒塌,见火势颇猛,宫中却已空无一人。赵祯并不知道刘太后赶着见他,双方正好错过。

赵祯不由诧异,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置。

正沉吟间,远处有一太监奔来,赵祯见到,急道:“杨怀敏,太后何在?”

杨怀敏已满头是汗,见到赵祯喜道:“启禀圣上,禁中大火,太后知晓后,牵挂圣上,和郭指挥一同前往去了帝宫,不想圣上在此,竟错过了。”

赵祯听太后关心自己,心中一热,急道:“那太后现在何处呢?”

杨怀敏道:“太后找不到圣上,眼下和小娘娘前往延福宫去了。”

宫中大娘娘就是刘太后,小娘娘是杨太后,也就是赵祯的奶娘。刘太后掌权,杨太后却是诸事不管,对赵祯很是疼爱。

赵祯闻言,感慨道:“天幸大小娘娘平安。速带朕去见她们。”

杨怀敏道:“臣遵旨。”说罢带赵祯和众侍卫向延福宫的方向行去。延福宫靠近皇仪门的方向,如今还没有受到大火的波及。

狄青默默跟随着赵祯,不知为何,心中不安之意更浓。他自从进入皇宫后,内心就隐约有了惶恐之意,就算他当年在飞龙坳、曹府、甚至在永定陵的时候,都没有这般惶惑。

但具体惊惧什么,他却说不明白。

那股惊惧从心底涌出,让他眼皮不停的跳动,甚至连手都抖了起来。

张玉和狄青素来交好,见到他一只手抖个不停,关切问,“你……没事吧?”

狄青长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杨都知,你怎么知道圣上在此呢?”他不过是随口一问,想要分散自己的紧张。杨怀敏前头带路,陡然间身躯一震,回道:“是太后知道圣上必定前往长**,是以让我回转来找。”

赵祯问道:“太后没事吧?”

杨怀敏道:“没事,没事。有郭指挥在,又有谁能伤到太后呢?”

这时候延福宫就在眼前,宫门森森,前面不见宫人。杨怀敏道:“大娘娘、小娘娘均在里面,圣上,我陪你入内吧。”

赵祯点点头,举步前行,王珪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喝道:“为何宫门前无人守候?”他想着刘太后、杨太后都是宫中极为显赫的人物,就算宫中失火,肯定也有一帮宫人、宫女跟随,怎么这个延福宫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这时候宫门“咯吱”一声,已然开了。

杨怀敏强笑道:“大伙……”话音未落,突然凄然叫道:“是我!”

狄青喝道:“圣上小心。”他飞身扑过去,一下子扑倒了赵祯,王珪只听到“嗡”的一声,眼前寒气森然,怪叫一声,平平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