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不孕之症”吓得苏氏、林氏等都倒吸一口气,这自古以来,对女子而言,子嗣是何其重要!若无子女,那便是一生都不完整了。更何况,无嫡子,乃是乱家之源!
柳青清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又朝南宫玥看去,一瞬间,眸中闪过万千思绪,咬牙道:“三妹妹,我信你!”想起过去种种,若非有三妹妹,自己又怎能有今天!今日,自己就再信三妹妹一回又如何!
杨大夫脸色一黑,不敢苟同地摇了摇头。
苏氏则是面色一沉,对杨大夫道:“杨大夫,兹事体大,且容我们细细考虑。冬儿,你先送杨大夫出去吧。”
“是,老夫人!”冬儿忙应道,对着杨大夫恭敬地做请状,那杨大夫挺直腰杆走了,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模样。
杨大夫前脚刚走,后脚南宫晟就匆匆自国子监赶了回来。
“清儿!”他掩不住焦虑地冲进了屋来,见苏氏等人都在,忙向她们行礼,跟着才疾步走到床榻边,附身担忧地握住了柳青清的手。
柳青清的状况,南宫晟在进府以后就已经听丫鬟说了,更知道了杨大夫和南宫玥各持己见。
他也不想放弃这个孩子,可是……
南宫晟的眼眸幽深暗沉,其中掩不住的悲怆,却还是果决地握了握柳青清的手,柔声道:“清儿,我们还年轻……”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柳青清用力地回握南宫晟的手,哀求道:“相公,我们试一试吧……”
这场面看得林氏和不少丫鬟都红了眼睛,南宫琤更是已经泪眼朦胧,几乎就要落泪。
苏氏面色阴沉,突然道:“这王都又不止杨大夫一个大夫!”
之后,由苏氏做主,又连请了三位王都的名医来府中为柳青清就诊,可是每个大夫诊脉后,都是摇头,说辞也与杨大夫相差无几,劝他们还是早做了断,免得孩子月份大了反而伤了母体。
可就算是如此,柳青清还是坚持道:“我信三妹妹!”
这时,苏氏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手背上青筋凸起,正要放狠话,却见南宫玥上前一步,福身对苏氏道:“祖母,可否给孙女半个月的时间。孙女有自信可以在半月中帮大嫂调理好身体,到时候,祖母可以再请杨大夫他们过来为大嫂诊脉,若是到时他们还说大嫂情况堪忧,孙女决不废话。”
苏氏眉宇紧锁,沉默许久才道:“半个月,那就试上半个月!”
一锤定音!
……
就在南宫府的众人正在为着柳青清腹中的胎儿焦心的同时,王都另一边的安逸侯府里,官语白正一封封地展开着从各地而来的飞鸽传书,细细地记录着,时不时的还会在墙上的舆图上进行比较。
“公子。”这时,小四直接推开书房的门,说道,“仇明来了,求见公子。”
官语白头也不抬地说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形健硕,肤色淤黑,长着一把络腮胡子的男人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公子。”
官语白微微颌首,示意他坐下后问道:“他说了吗?”
“是的。”
“是谁?”
“兵部尚书陈元州。”见官语白蹙起眉来,仇明连忙瓮声瓮气地说道,“公子,有什么不对吗?”
官语白温润的面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笑意之中蕴含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就听他问道:“这是察木罕亲口所说?”
“是的,公子。”仇明回答道,“严刑拷打了几次后,他才说的,说陈元州的母亲乃是西戎人。”
看完了最后一封飞鸽传书,将所有的纸条全都丢进了火盆里,眼看着它们慢慢燃尽,官语白面色不改地说道:“这人先留着,过些天等风声没那么紧了,把他弄到王都里,别让他死了。至于其他人,全都放了。”
“真的要放了吗?”仇明有些犹豫不决,“可是,西戎人与我们有着血海深仇,公子……”
“放了。”
仇明对于官语白是极其信服的,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恭敬地应声道:“是……”
“仇明。”官语白温和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要记着,有些事需要有舍才能有得。”
“属下不太明白。”仇明抓抓头,有听没有懂地说道,“但公子您既然这么说了,属下自然是听您的!那和亲公主也一并放了吗?”
官语白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叩了几下,开口道:“至于这和亲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