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
琴声起,竟然一下子似风清月朗鹤唳空,高扬无比!
轩轩离歌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琴师,才一起奏,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可谓是瞬间入神,听着如此高亢的琴音,无论是谁都有种化身为孤独的雄鹰翱翔广袤天地之间的悲壮之感,一时间都忘了这本是寒紫晴和楚飞雁的比试呀!
楚飞雁也都愣了,听得入神,手指按在琴弦上,迟迟都没有动静。
却独独紫晴一人,并不似人人那般一脸陶醉,难得在众人面前露出如此冷静之色,犀利的冷眸就盯着轩辕离歌急速游走的双手上,眨都不眨一下,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琴声铮铮铮,越飙越高,越飙越急促,所有人的呼吸都不自觉跟着加速,加速,再加速!
却突然,“铿……”一声,琴音戛然转壮,顿时如铁骑刀枪冗冗,众人原本高扬的心也顿时随之低沉,只觉得似置身沙场,金戈铁马!
壮声渐渐转而低,低而止,一时间全场静寂,唯有紫晴收回视线,沉敛下双眸,静默无语。
“此曲名曰春秋大梦,共四段,第一段两位皆负,打平!”
直到轩辕离歌淡漠的声音传来,众人才纷纷缓过神来,发现一曲已罢。
真不愧是轩辕离歌,即便奏的不是血筝,即便奏的不是他最擅长的“离殇”,却依旧如此勾人心魂!
“妙哉!”
突然,君北月拍手,整个盛宴至今,第一次主动开口,顿时掌声四起。
轩辕离歌朝君北月看去,竟是很给面子的礼貌颔首。
这可不是他的主场,他没一句废话,朝楚飞雁和紫晴看了一眼,很快修长的手指便又落回琴弦。
楚飞雁狠狠咬着牙,她原本打算完胜的,却没想到一时间走了神,竟落下一个“持平”的纪录,真是羞辱!
她冷眼朝寒紫晴看去,傲慢道,“第一段,持平让你!”
紫晴正要开口,她却又冷哼,“接下来等着出丑吧!”
真聒噪!
她不理睬,沉敛下眸子静默朝轩辕离歌的手指看去,突然,他拇指一托琴弦,又要开奏了!
楚飞雁见状,冷哼一声,大声道,“轩辕公子,请!”
这多此一举的废话一出,立马将众人的目光从轩辕离歌身上吸引到自己身上,她从小到大不管出现在哪里都必是焦点!
这一回也不能例外!
见众人看来,她唇畔立马扬起满意之笑,竟高扬起头,闭上眼睛!
这!
这个女人要盲弹吗?
轩辕离歌的考核的同奏,楚飞雁和紫晴有两种应对办法,一便是按照他的曲子,同他二重奏,即重复他的曲子,但奏的是新曲,也就意味着楚飞雁和寒紫晴都从未接触过这首曲子,不知道曲调,所以难度极高。
还有另一种办法便是同他对斗,也就是奏出另一首曲子,宣兵夺主,压过他的曲调,又曲调又融合而显突兀。
同他二重奏难,同他对斗更是难上加难呀!
看楚飞雁如此自信满满的样子,是打算采用重奏的办法了,只是,虽然重奏是她西楚人最擅长的,但毕竟是新曲,毕竟是轩辕离歌,这个女人如此做法未免狂佞了一点吧!
一时间,众人皆是唏嘘,而在唏嘘声中,楚飞雁微睁眼睛,看了一眼朝她看来的君北月,立马又闭紧双眸,唇畔的笑越是得意!
今日,她不仅仅要将寒紫晴踩在脚底下,夺了正妃之位,她还要倾尽全力在君北月面前展现出她最完满的一面!她要这个男人也对她臣服!
相较之下,紫晴低调得都可以被忽视了,她低着头,那么安静,她并没有发现,君北月的视线更多的是在她身上,一贯寒彻冷酷的眸中竟会有丝丝担忧!
起奏!
轩辕离歌修长的手指划过,这一曲并不似之前的惊艳,曲调出人意料的平常。
然而,毕竟是出自他之手,悠扬独特的琴音泉水流淌而出,似高山流水飞瀑淙淙,又似万物逢春争荣而生。
众人只觉得清风拂面,春暖花开。
突然,一个同样曲调的琴声从楚飞雁手中流溢而出,追随轩辕离歌而来,他轻快,她随他轻快,他放缓,她随他放缓,他陡转,她随他陡转,一摸一样的音调,紧随其后!
一时间曲调变得刻板,甚至都破坏了原曲的轻快,显得沉重拖沓。
众人缓过神来,虽有种被打扰了的不满,可却也纷纷惊叹,赞许,不为别的,只为天下能奏出轩辕离歌之曲的屈指可数,何况这还是新曲!
楚飞雁做到这个程度,不慌不忙,一个指法一个曲调都没有错,没有拖,着实不简单呀!
这个女人号西楚的马上玫瑰,“马上”二字是对她骑射武功的赞许,而“玫瑰”二字则是对她才华的赞许,果然名不虚传!
然而,另一边,紫晴去仍旧同上一回一样,一动不动,似乎又一次被琴声走摄了灵魂!
终于,轩辕离歌右手缓缓扬起,曲缓缓而终……
楚飞雁刻意睁开眼睛,在众人的赞许之中,冷笑着看向紫晴,随着缓缓收尾,素手一扬,完美谢幕!
“好!”楚天戈立马拍手称赞,众人立马附和,赞声一片,楚飞雁这是给西楚长了大脸呀!
“紫晴,听傻了吗?也难怪,轩辕公子之曲,举世无双,别说跟奏得上,如果能不被勾了魂,就非常难得了!”
天徽帝打趣道,看似给紫晴找台阶下,实则踩了紫晴来赞了楚飞雁呢!
“可不是,哪里是人人都跟奏着上的呀!”怡妃娘娘轻笑道。
一时间,众人皆纷纷帮腔。
“幸好被勾了魂还回得来,要不接下来两场岂不……哈哈!”
“也是也是,能回得来也实属难得,值得表演,不是一个水平的,苛求不了!”
……
嘲讽,漫笑四起,楚飞雁在她身旁得意洋洋得像只孔雀,安静的紫晴都快被这讽刺冷笑淹没了。
见紫晴不答,天徽帝煞是认真道,“紫晴,怎么了吗?难不成都回不了神了?”
这话一出,立马又是窃笑一片,若非大殿之上,怕这帮人会爆笑如雷吧!
“禀父皇,紫晴缓过神了。”
紫晴这才抬头应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自觉朝君北月看去,谁知,此时君北月也正看着她,那眼神,竟不见他天生的寒冽,不见他于她一贯的陷害,幸灾乐祸,竟是要她放心的眼神,很认真,似无声得跟她许诺什么!
紫晴没由来的冲动,想告诉他,“君北月,放心吧,这一仗,咱们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