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位女巫，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场景。
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东方人，站在一个木制的柜台旁。
他满脸真诚的笑容，看上去毫不作伪。
但是……
在他的肩膀上，一只小黑猫，孑孑而立。
金字塔的光辉，映照着祂神圣的躯体。
守护者的权柄，显然已经归来。
女巫们咽了咽口水。
她们又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像个乖宝宝一样，连动都不敢动的A先生。
此刻，这位野兽教派的首领，堪比幼稚园中的小朋友。
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法老的权杖放在一旁，狮身人面像的面具，深深的垂下去。
他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已经来到门前的女巫们。
“这是怎么了？”一位女巫想着。
明明她们记得很清楚，她们与A先生分别不超过十分钟！
十分钟！
野兽教派的首领，在秦陆与昆仑州足以止小儿夜啼的邪神使徒，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很快，女巫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在如水一样温柔的月光下，她们感觉到了。
有恐怖而邪异的低语，正在低声浅唱。
从她们的灵魂中，也从她们的身体内。
在这无法言喻的恐怖低吟中，欢宴女巫们恐惧的发现，她们体内的灵能，已经荡然无存！
而且……
她们也在同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一切控制。
虽然，依旧可以思考，甚至貌似依旧可以自由活动。
但是……
怎么说……怎么做……
已经由不得她们了！
她们感觉，自己此刻，仿佛是被操纵的木偶，被控制的机器。
必须跟着线条来活动，也必须按照代码来运行。
不然的话……
于是，她们集体变成了哑巴。
欢宴女巫们，终于知道了何为害怕，什么叫恐怖！
她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这时，她们听到了那个东方人的声音：“进来吧！”
简单的三个字，充满了威严，仿佛有着力量。
“没事的，大家别担心啊！”他笑着，格外的恐怖，也格外的渗人！
明明只是一个瘦弱的普通人而已，明明浑身没有任何灵能波动，明明……
但偏偏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每一个音节，都散发着恐怖而深邃的波纹。
欢宴女巫们，战战兢兢的，无可奈何的，乖乖的依从了他的指令。
她们走了进来。
走进了这间看似寻常的书店。
直到她们踏入其中，她们才知道，这间书店的真实面貌。
地板下，可怕而强大，不可名状的怪物蛰伏着。
天花板上，无数复眼，从缝隙里窥伺着。
一条又一条的触手，从女巫们的影子里出现。
它们轻轻的缠绕着女巫们的影子。
女巫们也终于知道了，A先生如此乖巧的缘故。
灯光映照着A先生的身影。
这位野兽教派的首领真实的影子，被映照了出来。
但，此刻，这位野兽教派的首领的影子，已经完全的彻底的恭敬的匍匐在了地板上。
他在发抖！
他在颤栗！
他在恐惧！
他在忏悔！
女巫们顺着A先生的影子匍匐的方向，向前看去。
然后，她们也和A先生一模一样。
身体在颤栗中恐惧，灵魂在恐惧中忏悔。
她们想要跪下来，但没有被允许。
于是，只能让自己的影子，和A先生一般，匍匐下来，五体投地。
因为……
在前方，纯黑之人的身影，已经出现了。
玛瑙石般纯净纯粹的神明。
星云在祂皮肤和身体之中若隐若现着。
无穷的混沌，遮掩着祂。
但……
此刻，黑色欢宴之神，单膝跪在地上。
祂低着头，方向正是那位平平无奇的东方人。
欢宴女巫们终于知道，自己犯下了，即使是死一万次也不可能得到宽恕的罪！
她们竟然对自己神明所侍奉之人，曾经怀有敌意！？
这是多么愚蠢，且不可饶恕的罪啊！
…………………………
灵平安看着这十来个，都穿着黑袍，罩着身体的女子。
这些可怜人，非常恐惧。
身体都在发抖了。
显然……
灵平安猜想着……
她们是一个马戏团或者杂技团的成员？
他扭头看向那个戴着奇怪面具的哑巴，又打量了一番这些女子身上的东西。
她们戴着的，都是一些看上去很廉价的劣质水晶。
就是那种地摊上几块钱一件的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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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在心里叹道：“互联网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好事……”
“但对这些依赖传统模式的小型马戏团，就是灭顶之灾了！”
在从前，灵平安小时候，还经常可以在庙会上看到木偶戏，看到戏剧，看到杂技表演和马戏团。
但自从互联网兴起。
这些职业遭到了毁灭性的降维打击！
他们赖以为生的市场，被互联网吞噬的一干二净。
除了少数人，成功转型，借着互联网的东风，成为网红。
余者，连维生都是相当的困难。
特别是像这样的团体……
灵平安脑补了一个深度残疾，但身残志坚的团长，带着十几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他们走南闯北，妄图依靠自己的劳动来填饱肚子。
但是……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愿意请他们的人，越来越少。
终于，他们和过去一样，走到江城市，妄图获得一个业务时，却发现，这座曾经对杂技表演趋之若虞的城市，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地！
而身上携带的金钱，却已经耗尽。
在变卖了最后的物品后，也无法筹到路费，甚至连果腹的钱也没有了。
无可奈何之下，绝望的团长，独自一人出来乞讨。
发现了他失踪的团员们，在深夜中出来寻找。
真是可歌可泣！
当然……
灵平安知道，或许事实并非如此。
但，无论事实如何，很显然，靠他个人是无法解决这个事情了。
于是，他笑着对这些女子说道：“大家别害怕……”
“我会帮助你们的！”
于是，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上次那位警官留下的号码。
没多久，警官先生就接通了。
“喂！警官阁下，我是灵平安啊……”
“嗯……就上次报警的书店老板……”
他回过头，看着那些明显在害怕，在畏惧的女人们，又看着那位低着头，一脸惭愧，不敢抬头的男人。
于是，他对电话对面的警官先生请求道：“是这样的，有个事情，要麻烦阁下了……”
“我这里有一些可怜人……”
“希望阁下可以想个办法，能不能找个机构或者联系一个基金会，安置一下……”
“对……”
“嗯……”
“请阁下尽快过来吧！”
灵平安放下电话，转过身去，看向那些似乎是因为听到了警官两个字而害怕的人们。
他安慰着：“大家别害怕！”
“请大家相信我！”他笑着真诚的说：“我会帮助你们的……”
“我会帮助你们，重获新生的！”
………………………………………………
A先生抬起头，看着那位看似平凡普通的男子，他满脸真诚的笑容。
他慢慢的说着，语气温和而平淡。
但是……
他说的每一个字，听在A先生耳中，都让他的灵魂和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大家别害怕……”
你可以选择不害怕，假如胆子够大的话！
“请大家相信我……”
不相信就去死吧！
“我会帮助你们的……”
服从我，顺从我，敬畏我！蝼蚁！
“我会帮助你们，重获新生！”
愚蠢的蝼蚁！你们必须为你们的亵渎与轻慢付出代价！
假如你们未能百分之一万的顺从并且服从我的指令！
A先生的眼前，一片黑暗、寂静、深邃。
恐怖的呓语和疯狂的怪物，环绕着他。
于是他知道了，倘若他不能百分之一万的服从和遵从的话。
那他必然会溺毙在那最疯狂的梦境中，被怪物们一次又一次的啃噬，在疯狂中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悲惨的痛苦死亡！
…………………………………………
监控室中。
司徒贺正在看着摄像头传回来的画面。
书店内，A先生和那十三位欢宴女巫，都像木头一样的坐着、站着。
那位书店主人，拿着电话，不知道在和谁通话。
黑衣卫，当然没有人敢窃听祂的电话。
不止是因为，这样做可能会激怒祂。
更因为，没有人能窃听！
上次的留音事件，已经让他们明白，书店主人的声音，当面听是可以的。
但，谁若想录音的话……
就要做好直面祂的准备！
至少也要做好直面一头不可名状的怪物找上门来的准备！
所以……
司徒贺难免好奇起来。
“祂在和谁通话？”
没有人能回答司徒贺的问题。
但是，片刻后司徒贺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疑惑着拿起来，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然后接通：“嗯……”
“什么？”他站起身来。
“嗯……”他勉强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放下手机，看向坐在一旁的李守义。
“都督……”司徒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目标打来电话……”司徒贺说：“祂说，有一些可怜人，想要联邦帝国接收……”
李守义抬起头，看着那摄像头拍到的画面。
野兽教派首领代号A。
十三位欢宴女巫。
祂说的是可怜人是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