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婚那天过后,慕西辰就没有再见过孟朵朵,但是几乎每一天,他都会情不自禁地往永和殿的那个方向走上几道。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还在期待着什么?他的内心深处,明明那么渴望着见到朵朵,然而就算他们真的见了面,又能如何呢?
如今,朵朵已然嫁作他人妇,而他,也刚刚娶了新婚的妻子。再见面,除了徒增彼此更多的伤感,又还能留下什么?
他和他的朵朵,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不过,他还是无比渴盼能见到孟朵朵。哪怕只是远远地凝望着,一句话都不说,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心灵的慰藉吧……
这天,慕西辰又信步来到了永和殿的宫苑外。意外地看到慕小米提着几副中药走过来,身边没有朵朵。
慕西辰站住了,他回来的这些天,早就听宫里的人说过了,太子妃和她的贴身宫女小梳子好得不得了,每日几乎都是形影不离。
而此刻,却只有小米,不见朵朵。
他忍不住开口问自己的妹妹:“朵朵呢?”
“唉,三哥你还不知道呀?朵朵生病了,就是你和公主成亲的那天晚上,她发烧得可厉害了,眼下虽然退了烧,可精神还是不见好转。”慕小米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药提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不,我刚去太医院给她拿了药回来。”
“病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了?”慕西辰的心不能抑制地被牵动了,蹙眉问道:“太子都没有照顾她吗?”
听到朵朵生病了,他曾经对她有过的那些怨恨,一下子荡然无存,消失得无影无踪。
毕竟,他依然深深地爱着她啊。
如若他不是对朵朵有着这么深刻的爱,那么,也就不会因为她绝情的离开,而产生这么深刻的恨了吧。
“太子当然会照顾她了,朵朵病了太子可着急了。可是,太子也很忙啊,他还有那么多的政务要处理呢,总不能一天到晚守在朵朵的跟前。”慕小米轻声地为轩辕默辩解。
“嗬,自己的妻子都病了,他还有心思去处理什么政务?”慕西辰冷然哼了一声,心中百味陈杂,又苦又涩。
是的,如果朵朵是他的妻子,如果哪一天她不舒服,那他一定会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她,呵护备至地照料着她。
然而,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三哥,你生什么气呀?你也去看看朵朵吧,她关在屋里几天了真挺闷的。”慕小米并不了解自己的哥哥在不满意什么,直言说道:“朵朵从小就跟你要好,你来了,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是,也许她根本就不想看到我。”慕西辰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犹豫着说。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分外矛盾。
一方面,是对朵朵有着按捺不住的牵挂和关切,一方面却又担心两人见了面,会更加尴尬。
“呃,三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朵朵怎么会不想看到你?走吧走吧,你来看了她,她就会好起来的。”慕小米不由分说,推着慕西辰走进了永和殿,然后指了指寝宫:“朵朵就在屋里,你先进去陪她聊会儿,我把这药拿给珠珠煎好了就来。”
踏进永和殿陌生的寝宫,慕西辰看到,孟朵朵定定地靠在床头坐着,脸色失去了昔日的红润,眼睛空茫无神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女孩这种憔悴又无助的模样,一下子就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病中的朵朵,看起来柔弱无依,多了几分文静的气质,给她平日的美丽更增添了一分别样的风韵。也使得慕西辰,更加的心痛。
几乎是最自然的本能反应,他简直想要立即冲过去,不顾一切地把她搂进怀中。
然而跨前一步,最终他还是硬生生地停住了。
平复住自己跌宕起伏的心绪,慕西辰低沉地喊了一声:“朵朵。”
孟朵朵倏然转过脸来,看到了慕西辰。
她那颗消沉而黯然的心,当即剧烈地动荡起来,好像突然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活力。
这几天她日思夜想,疯狂思念的人,不就站在眼前吗?
可是,当她开了口,听到的却是自己冷冰冰的,毫无情感波澜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慕西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心爱的女孩,不无担忧地问:“朵朵,你怎么会病了?吃了药好些没?”
“谢谢,我很好,只是有点轻微受凉而已,就不劳晋陵王新驸马费心了。”孟朵朵憋着气说。
其实,她内心里明明是渴望见到他的,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慕西辰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就是克制不住要说出一些伤人的话语。
“朵朵,别孩子气了。”慕西辰不想把他们难得一次见面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吵上,柔声说道:“你应该知道,听说你病了,我会有多担心。”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驸马爷你现在新婚燕尔,正是和兰心公主情深意浓之时,你应该多陪陪你那新婚美娇妻,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或者同情!”孟朵朵依旧声色冷硬。
此言一出,连她自己也感到了愕然一惊:孟朵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酸刻薄和不可理喻了?难道,就因为心底那深深的嫉妒吗?
“朵朵,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哪有和兰心公主情深意浓?”慕西辰微微拧了拧眉头,忍耐地说:“我早就说过,我的心中,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呵呵,还真是可笑啊。一边说着心里只有我,一边却又欢天喜地娶了别的女人,慕西辰,你当我还是三岁的小孩子吗?”孟朵朵讽刺地冷笑一声,再次为自己的刻薄感到了惊讶和汗颜,可是她一开口,就不能控制自己,似乎安心要折磨着慕西辰也折磨着她自己。
看着她那冷若冰霜又含讥带讽的样子,慕西辰的心头,也渐渐升起了一团怒火。
朵朵,明明是她先离开了他,没心没肺地投入了太子的怀抱,留给了他无尽的伤痛与折磨。而此刻,她却还要凶巴巴地来质问他娶了别的女人,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