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舒果果照例窝在床上睡懒觉。
出人意料的,她爸爸舒利斌来了电话,让她中午一起出去吃饭,说是有位十分重要的客人想介绍给她认识。
舒果果一听这些就反感,她知道爸爸嘴里所谓的重要客人,无非就是一些家世显赫的富二代或者官二代。说来说去,还是要给她引荐男人,想早点把她嫁出去。
她借口自己有事,不顾爸爸的极力劝说,十分坚决地推脱掉了。
刚挂了电话,《有一个姑娘》的歌声又欢乐十足地唱了起来。
舒果果以为还是爸爸,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不耐烦地接通:“爸,我说了不去就不去!我还在睡觉呢,您能不能不吵我了呀?”
“果果,原来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懒啊,你看看这时都几点了,还没起床?”那边传来一道温润的,带着几许戏谑的好听男声。
“子安哥!”舒果果登时大囧,虽然明知道隔着电话两端的距离他什么也看不到,可还是将睡得毫无形象的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脸颊也情不自禁地红了:“怎么是你……”
“呵呵,我不能给你打电话吗?”钟子安微微笑着道。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有点意外……”舒果果的心激荡地跳了一下,话语说得结结巴巴的。
确实很意外啊!那段时间她天天等着他电话,他一次也没有打来。
而现在,她已经逐渐丧失了期待不抱什么希望,他却居然,主动找她了。是意外,更是惊喜!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是不是很忙?”钟子安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温和地问道。
“没什么安排,不忙,一点都不忙!”舒果果连忙说。
是的,如果真的是子安哥要约她出去,那么即使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她也可以先放到一边不理不睬的。
“中午过来一起吃饭吧,舒叔很想你。”钟子安简洁明了地说。
舒果果刚才还欢呼雀跃着的那颗心又缓缓沉落了下去,她顿了顿,听到自己苦涩的,略带自嘲的声音:“是我爸让你来劝我的?”
“舒叔是跟我说过,不过,主要还是我自己的意思。”钟子安似乎沉默了一下,随后低沉地说:“因为,我也想见你。”
他后面说的那句话语让舒果果的心微微一酸,不由握紧了手里的电话,不顾一切地说:“子安哥,你要是真的想见我,那我们可以单独出去吃饭,单独见面!为什么非要和我爸爸继母一起,还要加上其他的人?”
电话里又是一阵短暂沉默,不过很快,钟子安就说:“果果,舒叔年纪大了,工作强度又大,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能陪着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多陪陪他,让他开心一点呢?”
“他有他的美貌娇妻,不需要我陪!”舒果果狠狠咬了一下牙齿,尖刻地说。
“那不一样,爱情永远替代不了亲情。”钟子安说,语气是少有的郑重和严厉:“果果,本来我回国已经在别处联系好了工作,可是现在,我答应回鸿运帮舒叔的忙了。他确实孤单,上次我和他在一起聊天,他很有些伤感,说是身边一个得力的人也没有。唯一一个宝贝女儿,不仅不肯留在自家的企业帮他,甚至十天半月,都见不到一次她的人影。”
说起了这些,舒果果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可还是硬着嘴皮子说:“他身边有姜妙珊姜俊飞两个大能人呢,哪里用得着我帮忙?他不嫌我碍事都是好的!”
“唉,果果,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得理不饶人?”钟子安微微叹息了一声,好言劝解着说:“舒叔能把鸿运的事业做得这样大,谁亲谁疏他难道还分不清吗?就算姜姨现在是他的妻子,可是他心里最信任和看重的,肯定还是你这个有着至亲血缘关系的女儿啊。”
舒果果听到他那么顺口地喊姜妙珊姜姨,忍不住冷然嗤了一声,气鼓鼓地说:“姜妙珊正打算给我爸生个小儿子呢,到时候,就不是我这个女儿最亲了!”
“呵呵,果果,别生气了,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钟子安仿佛看到了她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的小脸,嘴角不由扬起了宠溺的笑意,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就好像从前有的时候耐着性子哄她一样:“来吃饭吧,为了一些另外的人和事,和自己本该亲近的人闹别扭,这样最傻了。”
“可你知道吗?这种吃饭是干什么?”舒果果再也克制不住了,激动地,连珠带炮地说:“他们只是让我相亲结识男人而已!把我不厌其烦推到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或者业界精英面前,只盼着我早点遇到一个人家能看上我的,早点嫁出去!”
这次,钟子安停顿的时间有点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一贯温雅的声音也有丝不易觉察的嘶哑:“舒叔也是好心,想给你早日找一个稳定的依靠。果果,只是见见也无妨吧,觉得满意就发展,不满意,以后也可以不来往的。”
原来,他一直是这么看待这件事的。我跟别人相亲他也无所谓,甚至还能平心静气地劝我,满意了,就继续发展……
舒果果自嘲地抿了抿嘴唇,机械地问道:“中午的饭局,孟晴也会去吧?”
钟子安微微怔了怔,不太明白她突然问这句话的意图,不过还是坦诚地回答:“是的,孟晴也决定跟我一起留在鸿运了,做翻译工作。”
“呵呵,真好呀。”舒果果在唇边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很肯定地说:“好,我会去的。”
随即,不等钟子安再说什么,她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这似乎是五年以来,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吧。她期待已久,渴盼已久的一通电话啊!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可悲又可叹的方式收场……
吃饭的地点在陵城一家新开业的星级宾馆,景莱花园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