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多事!”云飞扬浓黑的剑眉不悦地蹙得更紧,声如寒冰地吩咐:“开车!”
“啊?”一向还算机灵能干的司机顿时愣住了,不太置信地问了声:“送您回去吗?”
“不然你以为是去哪?”云飞扬将身体深深地靠进身后的椅背,漠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今天坐了太久飞机,我早该回去休息了。”
司机再也不敢多言,乖乖听话地发动车子,掉头驶离这个小区。
只是他的心中,着实不能理解总裁今天的这番举动。明明心里那么渴望想要见到舒小姐,下了飞机几乎马不停蹄就让他赶到了这里。
可是真的来了,跟舒小姐连一个照面都还没有打上呢,却又吩咐他开车倒转。
唉,总裁的心思,他可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还有,今天无意中看到总裁喜欢的女孩和别的男人那么要好,也不知总裁会不会觉得丢了面子迁怒于他?
总之就是流年不利,真够倒霉催的……
第二天是星期五,舒果果一如既往地认真忙碌着。
如今她已经适应了这边的工作环境,度假村的图纸经过她的手几易其稿,修改得日臻完善。那边的工程,也在依照工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切似乎都发展得不错。
钟子安在上午就跟她打了电话,说是今天下班后依然会过来接她,一起共度周末。
放下电话,舒果果不禁微微怔了怔神。
子安哥从以前的冷若冰霜到现在对她的柔情似水,她一时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陶晶眉飞色舞地跟她说:“果果,你知道吗?云总回来了。”
“哦?是吗?”舒果果十分意外,心神复杂地摇了摇头:“我一向都是消息最闭塞的,当然不会知道了。”
早上路过云飞扬的办公室时,他的办公室大门依然是紧紧关闭着的。她根本就没能想到,他已经回来了。而且终于回来了,却依然连个照面都没有跟她打。
想来,他应该还是不在乎她的吧。
在香港那样的花花世界逗留了一个多月,也许,早就忘记了舒果果是谁……
“嘿嘿,云总不止回来了,而且这次他做了一件很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事啊。”陶晶嘻嘻一笑说道。
“什么事?”舒果果好奇地问。
“云总那么冷傲严肃的一个人,以前出差,从来不会给谁带礼物的。”陶晶拿勺子轻轻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菜,满面神秘兮兮的艳羡:“可是这次,他居然给我们秘书部的李大姐,带了一块好漂亮的手表啊。李大姐激动坏了,我们也都羡慕坏了。”
“呵呵,李大姐平日工作认真负责,把你们秘书部管理得那么好,肯定是云总变相给她的奖励吧。”舒果果淡淡地笑了笑。
“可是李大姐都三十多岁了好不好?那么新潮时尚的手表,根本就不是适合她那个年龄女人戴的啊。”陶晶不由瞪了瞪她,十分慨叹:“要是手表是送给我的该多好,可惜啊,云总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
“你好好努力工作,迟早有一天,云总会注意到你的。”舒果果好心地鼓励了她一句。
“唉,那就不知道要熬到什么猴年马月了。”陶晶撇了撇嘴巴,懒洋洋地说:“假如等到我白发苍苍满脸皱纹,那他即使注意到我,也没什么用了。”
如果是平时,陶晶说这样的话,舒果果肯定会借机取笑打趣她几句。
可是今天,她却没有多少心情开玩笑,只是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有说。
吃完饭上楼,舒果果又有意往云飞扬的办公室那边瞟了瞟。那扇大门照样关闭得严严实实,好像根本没有人出入。
舒果果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怅然若失。
她当然无法想到,此时,云飞扬就稳稳当当地坐在办公室里,正在听许辉向他详细地汇报着她和钟子安之间的全部情况:“云总,您要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钟子安之前和舒果果小姐一起长大,五年前去了英国留学,回来后一直在鸿运集团帮舒利斌做事,这段时间和舒小姐来往得明显密切了一些。
云飞扬头也未抬,只是淡漠地嗯了一声,表示他听到了。
许辉略微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件事,总裁,不知您怎么看?舒果果小姐是舒利斌的亲生女儿。”
“她是他的女儿?”云飞扬正在批阅文件的手指凛然顿住,紧紧攥成了拳头,能看到指节处隐隐泛白:“你确定?”
“当然。”许辉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其实不是一件保密的事情,陵城很多人都知道舒利斌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他还热衷于把他的女儿介绍给各类青年才俊……”
原来,她真是舒利斌那个老奸巨猾的混蛋的女儿!
云飞扬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原本就阴云密布的脸上渐渐浮起更深的阴霾。
当初得知她姓舒的时候,他确实是产生过本能的怀疑,可是却被她轻轻松松地否认了。
他还记得那天,也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她站在他的面前,不以为然地对他说:“没有什么特别关系,同姓只是巧合而已,就像你姓云,照样也有别人姓云一样……”
因为对她那份特殊的信任与眷恋,他从来没有想过去调查她。
不然这样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早就可以了如指掌,何至于会等到现在?
他只是,一直回避着,不愿意把她往那个角度去靠拢。
然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事实,却真的出现了他最最不想遇到的状况。她真的,是他最最恨之入骨的那个人的女儿……
云飞扬紧咬牙关沉默着,深邃冷锐的眼眸如同凝聚着剧烈风暴的黑色大海,透露着能够扼杀一切的冷冽光芒,周遭的空气瞬间冻结成冰。
片刻之后,他埋下头继续工作,声调恢复漠无情绪的冷沉:“我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