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果果被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喝了一大口柠檬水压惊,仿佛要硬生生地压制住这些在她心底纷乱涌出的想法。
冰凉的柠檬水喝进嘴里,有点儿苦涩难咽。就像她此刻的心,也苦苦的,酸涩涩的……
这天舒果果在上班的时候,意外接到了钟子安打来的电话。
淡淡地喂了一声,她就感觉无话可说了。
是啊,从什么时候起?她和她从小熟悉亲近的子安哥,也变得这么生疏冷淡,以至于相对无言了?
“果果,是我。”钟子安以为她没听出来他是谁,又专门说了一句。
“我知道。”舒果果将手中的攥着的一支中性笔随意放到桌上,声色平淡地问:“子安哥,有事吗?”
钟子安大约没能想到她现在会对他的来电这么无动于衷,略微顿了一下才说:“果果,最近忙吗?能不能抽空回家一趟?”
“怎么突然让我回家?”舒果果轻轻抿了抿嘴唇,像是自嘲又像是嘲讽他:“子安哥难道还不知道?我现在,在外面住已经很习惯了,不太想回来。”
“果果,你何苦要这样?”电话那端,仿佛能听到钟子安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原本沉稳平和的嗓音也有了一点波动:“你明知道,让你留在云飞扬的身边,更难受的人是我……”
“算了!别提这些无意义的话了!”舒果果紧蹙着秀丽的双眉打断他:“你今天找我,到底有没有事?”
这次,钟子安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然后低沉地说:“舒叔病了。”
“啊?我爸怎么了?”一听到爸爸病了,舒果果什么也顾不上了,急切地问道:“他怎么突然会生病?什么病?”
“肺有点问题。”钟子安哑声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那他现在在哪儿?住院了吗?”舒果果更急了,连珠带炮地追问着。
人的五脏六腑可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肺都有了问题,那还了得?
“前段时间是在住院,不过现在已经出院了。”钟子安解释着说:“他不让我告诉你,可我想着,你还是应该回来看看他。”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舒果果登时就火了,情不自禁提高了嗓门:“他生病了为什么还不在医院好好呆着?这么早跑回来干嘛?”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舒叔的性子?他哪能在医院那种地方呆得住?”钟子安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医生说他这种慢性病也可以开药回家慢慢治疗,他就立马办了出院手续,天天往鸿运跑。”
“他只别为了赚钱把命都丢了!”舒果果咬了咬牙齿说。
钟子安默然了片刻,沉声说道:“果果你也别太着急了,医生说问题不是太大,只是以后不能抽烟喝酒了,要多注意保养。”
“我能不急吗?他是我爸爸!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舒果果没好气地吼过去一句,又问:“他现在在家里吗?”
“不在家,还在坚持上班呢。”钟子安说:“不过等会儿他就会回去了,现在他也知道身体第一,不会随便在外面应酬了。”
舒果果看了看电话上的时间,微微叹了口气:“那我下班后回来吧。”
下了班舒果果走出公司,正准备去开自己的车,却一眼看到钟子安站在大门外的马路边,正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她。
下意识地蹙了一下眉头,她走到他的面前站住:“子安哥,你怎么来了?”
“我跟舒叔说了你今天会回家,他专门让我过来接接你。”钟子安温和地笑了笑,拉开了身边的车门:“走吧,你今天别开车了,坐我的车回去。”
舒果果略微犹豫了下,还是坐上了他的车,随口问道:“爸爸的司机换没有,是不是还是向凯?”
“是的,还是向凯。向凯这几年一直跟着舒叔开车,舒叔也习惯了,给他的待遇开得不错。”钟子安耐心地答完,启动了车子。
舒果果没有再说话,眼睛转向车外,专心致志地盯着街道旁那些熟悉的风景。
钟子安同样一言不发,车里这个不大的空间,于是就显得特别安静,只有轮胎滑过地面的细微摩擦声。
舒果果原以为,他们一路上可能都会如此沉默下去,直到回家。这样也好,她本身就没有什么交谈的兴致。
可是,车子驶到快到别墅的香樟大道时,钟子安突然声音低哑地开了口:“我和孟晴分手了……”
一直在凝神看着车窗外默默想自己心事的舒果果,压根就没有留意他说了什么,也没有理会他。
“果果,我在和你说话。”钟子安又低低地喊了她一声。
“嗯?你说了什么?”舒果果转过头来,面带疑惑地看着他。
钟子安紧紧地抿了一下唇角,仿若有点泄气,提高了声音:“我说,我和孟晴分手了。”
“哦……”舒果果愣了愣,旋即就问道:“为什么?孟晴那么好。”
“你还要问我为什么吗?嗬,果果,我以为只有你知道。”钟子安苦涩地笑了一下,双目平视着前方,低沉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孟晴确实是很好,可是她再好,也不是我心中那个想要的女孩。我再这样自私勉强地把她留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大方地放我们两个人都自由。”
舒果果的心蓦地一沉,蹙紧了秀丽的双眉问:“那孟晴现在在哪儿?”
“走了。”钟子安说得云淡风轻,神态和语气都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我们一分手,她就离开了鸿运,具体去了哪儿,她也没跟我说。”
面对他如此漠然置之的态度,舒果果实在是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深深地呼吸了一大口气,她才让自己纷乱无绪的心情稍微平和一点,冷然说道:“子安哥,不是每个女孩都是可以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失去了孟晴,也许将来你会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