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除了一些跟她一样闲散无聊的狐朋狗友,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有能力或者有权势的人脉。
如今家里猛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谁又能助她一臂之力呢?大家即使有心帮她也没这个本事啊。
其实,走到现在这一步,她唯一可以指望和依靠的,还是只有云飞扬吧……
舒果果心事重重地想着,又折身转了回来,站在了锦越大门不远处的一个小卖部前。
她决定了,就在这儿等着云飞扬下来。
他的办公室,她是去不了了。去了,他也不会见她。
那么,就老老实实地在楼下等待着吧。他的车还在外面停着,不管什么时候,他总要出来的,是不是?
舒果果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默默地看着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发呆。
刚才也许是因为心境和环境都乱哄哄的不宁静,她还没有太大感觉。现在一停歇下来,她才发现,自己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生疼生疼,还有耳朵也嗡嗡作响。
乔胜男用的力气可真大啊,可见对她是有多么痛恨了。
以前听说过,有人打耳光,会把人打得耳膜穿孔。该不会是,她也被乔胜男打得耳膜穿孔了吧?
舒果果伸手抚摸着自己刺心疼痛的脸颊,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无比凄然地苦笑了一下:是啊,就算被打得耳膜穿了孔。舒果果,也是你应该承受的。谁让你的爸爸,对人家做出了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想想躺在医院再也无法正常行走的陶婉珠,你就是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卧床不起,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等人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焦心。
舒果果都想不到自己能在这简易的小卖部门前站这么久,而且神不守舍心乱如麻,全然无视过往路人或惊讶或奇怪的目光,好像真被施了什么定身魔法定住了一般。
她也不想掏出手机看时间,只是定定地盯着停在她视线里那辆最引人注目的黑色小车,在心里一遍遍地思忖着:等会儿看到云飞扬出来了,应该怎么跟他说才会稍微好一点?才会让他的心稍微软化一点点……
积压了大半天的低气压,在此时也终于到达了发作的顶点。
漫天大雨,劈开重重乌云下了下来,一道道一条条,如同瓢泼的水柱,倾盆而泻。落在干燥的地面,很快聚集起一簇一簇的小水洼。
街道上的行人撑起了雨伞,越发行色匆匆。过往行驶的车辆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舒果果又往门檐旁边站了一下,让自己的视线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云飞扬的车。不然,这么大的雨以及这么多的来来往往的人丛,她真担心会错过云飞扬出来。
这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不过应该过了下班时间。
因为她看到,锦越有些中午回家的员工,已经陆续开着车离开了。
然而云飞扬,却依然迟迟没有出来。
其实舒果果已经感到很饿了,可是也不敢随便离开去吃点东西。
早上她出门得匆忙,根本就没有心思吃什么。这会儿心力交瘁,再加上脸上又受了伤,真是有种头晕眼花支撑不住的感觉了。
实在没有办法,再不补充点能量她可能真要昏倒了。
后来舒果果只好走进小卖部买了一块面包,又匆匆回到外面,一边食而不知其味地啃着干面包,一边继续耐心地等着云飞扬。
功夫不负有心人,面包吃到一半的时候,舒果果终于看到云飞扬的司机,将车缓缓地开到了锦越大厦的门前停下。
她的心“咚”地一跳,知道云飞扬应该马上就快下来了,她也该做好去找他的准备了。
果然没过多大一会儿,云飞扬就也从办公大楼里走了出来,径直往他的车走去。
隔着满天茫茫的雨雾,看不清他的面目表情,不过谢天谢地,他总算是现身了!
舒果果顾不得多想,连雨伞都顾不上打,飞快地向着云飞扬跑了过去,不顾一切地抓住了他的衣衫。
云飞扬刚刚拉开后车门,就觉得自己身后的衣服被一双小手拽住了,怯弱而又不失固执。
已经预感到了会是谁,他紧拧着双眉回过头,漠无表情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此刻,舒果果的脸颊是红肿的,眼睛也是红肿的,头发刚刚被雨水淋到了几缕,湿湿地贴在脸上,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可是她的手却牢牢地抓着云飞扬,那么紧那么用力,好像抓着自己唯一的救赎和希望:“求你,别让我爸爸死……”
云飞扬一看她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火气就不打一处来,那种想要把她一把掐死的感觉又迅猛地升腾出来,瞬间燃遍了全身。
可他毕竟不能真的掐死她,只能怒不可遏地低吼:“舒果果,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正常人的脑筋?不想让我更讨厌你就赶紧回家去!你爸爸的生和死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真的,不能看着我爸爸死去……”舒果果就像没有听到他火冒三丈的怒吼,依然低低地说着,像在喃喃自语:“求你,帮帮我……”
刚才在等待云飞扬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想好了很多种怎么跟他说话的方式。
然而此刻真的看到了他,她的嘴里,还是只能说出这样一句哀伤无力的话语。
就像一个苦苦恳求大人答应自己过分要求的小孩子,说到最后,连自己都忘了最初请求的原因。
只是机械地,反复地说着……
“我不会帮你的!如果想救你爸爸,你找人是找错地方了!”云飞扬冷冷地拨开她紧拽着他胳膊的手指,转身准备上车。
但是舒果果却再度拉住了他,这一次她更大胆,或者说是更疯狂。直接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像一只紧贴在树干上的无尾熊,怎么样也不肯松手。
云飞扬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绷紧了脸说:“放手!”
“我不放!”舒果果说,眼泪终于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跌落在云飞扬的白色衬衫上,深浅不一地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