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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东京教剑道 055 体大男儿多奇志

一帮光膀子壮汉一拥而上,和马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浴池里除了水,没道具啊!

等下,水怎么就不是道具了?

和马飞起一脚,池里的热水被泼出一条水龙,直奔众人面门。

这池水温度可不低,而且可能还加了一些硫模拟温泉的水质,反正和马觉得这水“滑溜溜的”,摸起来跟晴琉的皮肤差不多。

泼水迟滞第一波人后,和马赶忙往后跑,先找家伙。

结果没下水的人从池边包抄过来,对着和马作势要扑。

和马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急智,他猛的转身面对岸上已经发力,马上要扑过来的兄弟。

对方这要飞扑过来,搞不好要变成非常不雅的状态,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那兄弟脚下一滑,发力失败没扑过来,掉水里了。

和马趁机上了岸,捡起不知道谁扔在浴池边的盆护住身子,然后把和盆放在一起的肥皂精准的扔到冲向自己的壮汉脚下。

头一个人根本来不及躲,一脚踩肥皂上,摔了个很夸张的后空翻,后面的人刹不住车全绊他身上,倒在一起。

但是刚刚下浴池抓和马的人,这会儿又从浴池里上来了,挥舞着板凳杀过来。

和马一看手里就一个盆,没东西了——刚刚他身上的刀疤把浴池里的人都吓跑了,人家走的时候把自己的洗漱用具都带走了。

这盆和刚刚那肥皂,还是不知道哪位走的急落下的呢。

和马自己的用具都放在门口架子上。

情急之下,和马决定上房。

这也是一种惯性思维,遇事不决上个房。

他把盆对着冲最前的人一扔,转身扒着墙壁上挂的富士山挂画的边缘,上了男汤和混浴之间的隔墙。

日本澡堂挂富士山也是一种传统了,澡堂池子还大,那画也大,死沉死沉的,估计都直接用钢钉钉在墙上,所以支撑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完全不成问题。

和马爬的时候动作虽然快,但对方离得太近了,还是有人抓到他脚,但是他刚从浴池里出来,这浴池的水还滑溜溜的,直接让他滑了出去。

他坐到墙头上,回头看着下面这帮日体大的:“你们不是日本体育大学的人吗?上个墙你们就抓不到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几个身形比较瘦高的沿着富士山画像另一边上了墙。

第一个上来那还自报家门呢:“我是日本攀岩队正选队员,藤村三郎!”

和马喊一声“鬼啊”,翻身下了混浴池。

两脚着地之后他立刻捡起地上的板凳,就等着叫藤村那人下来,不等人站稳就一板凳糊过去。

“攀岩队正选啊?”

板凳啪的一下糊人脸上。

“牛逼啊!”

啪!

“你以为你一个人下来我怕你吗?躺着去!”

把这货放翻之后,和马一转身,就看到混浴池里挤满了人。

好家伙刚刚他在隔壁吓跑的人现在都在混浴池里呆着呢!

刚才第一个跑路的老伯高举双手摆出了标准的法式军礼:“我们都没看到你杀人!”

“废话!我就没杀人,这货活着呢!你看他在呼吸啊,你看到了吗?”

老伯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那你凑近点看啊!”

老伯摇得更厉害了,让人担心他自己把脖子给扭了。

和马也管不了这许多了,他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日本体大的人要包抄过来了。

说话间他又收集了两张板凳,一手一张,嘴巴里再叼一张备用,万一待会板凳打掉了,这倒霉催的场地不一定有别的趁手的家伙使呢。

和马摆好架势,日本体大剑道部的人就冲了进来。

他们一看和马这架势,先愣住了。

这也正常,你要是在浴室看到一个拿板凳玩索隆三刀流的,你也愣。

和马把两张板凳像大锣一样拍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来呀!”他喊。

嘴里的板凳啪唧掉地上。

这个瞬间,三板凳流带来的震撼一下子消退,日体大的人一拥而上。

和马一踩地上那板凳,把它挑起来先砸到冲最快的倒霉蛋的下巴,再一脚把它踢到第二个倒霉蛋的鼻子上。

先发制人之后和马挥舞着两把板凳,仿佛这不是板凳,是两把大斧。

可是这毕竟是板凳,不是斧头,没有刃的,被人发了狠抗住一击抱住了,就只能被缴械了。

和马知道自己断然不能被抓住,失去武器再捡就好了,为了一张板凳被抓住那可就倒大霉了。

两张板凳都被缴了之后,和马故技重施上了墙。

他当然没有上去男汤那边的墙,因为听声音就知道那边有人在守他。

坐在混浴和女汤之间的高墙上,和马看着下面笑道:“这下没有攀岩队的来了吧?”

和马已经打定主意了,骚动成这样肯定店家已经报警,警察来之前自己就做定这梁上君子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大吼:“让开!”

然后日体大的众人就分出一条路,直通混浴房的大门。

大门那有个腿部肌肉结实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杆拖把。

“日本体育大学,撑杆跳队我孙子阳介,要上了!”

这位跑了起来,用拖把当撑杆顶住墙根,以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动作高高跃起。

然后跃过了墙头。

他是撑杆跳运动员嘛,可以理解,过不了杆子(墙头)就犯规了。

和马全程盯着这位的脸,甚至为他标准的撑杆跳动作竖起了大拇指。

这位就这么窟嚓一下掉进了女汤。

这墙又高又厚,和马坐在这边墙头上面对混浴弯着腰,另一边的人个子不够还看不到他。

女汤的妹子们本来不一定知道这边在吵什么呢。

这下尖叫声撕裂和马的鼓膜。

他还是强化过的听力,这下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太尖了,这是世界级的高音啊。

尖叫之后,女汤传来殴打的声音,和马听着就为刚刚那位撑杆跳同学捏把汗。

希望他以后还能有孙子或者孙女吧。

这时候,和马的顺风耳,听到了澡堂外面的对话:“福冈县警,有人打架?”

“是的,在浴池里。”

“哪一个?”

“呃……好像三个都在打。”

和马扶额,他能想象警官听到三个澡堂都在打架时满头问号的样子。

接着和马听见有人打开喇叭时发出的蜂鸣音,不光他,屋内不少人也听见了。

“我是福冈县警,东都警署的巡查部长佐藤,里面的人听着,聚众斗殴是违法行为,请立即停止。如果斗殴过程中有伤及无辜,我们就得请你去警局吃猪排饭了!”

和马看着下面,下稻叶彰闲捂着手指混在一帮比他高的小弟中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和马:“收手吧,啊稻,外面全是警察。”

“你等着瞧!我这就去跟大赛组委会举报,说你用盘外招!”

和马:“记得先去做医疗鉴定啊。”

他很确定下稻叶的手没问题。

练剑道的本来就经常被打到手,指关节脱个臼什么的太正常了,都磨练起来了。

而且人的关节脱臼次数多了就会变的很容易脱臼,这可能也是一种保护机制。

和马上辈子右手的手指骨,就因为写字的时候特别用劲,高三备考的时候关节越来越松,到后来干脆就可以把关节咔吧一下拉开,就感觉越过关节的那条筋都给拉长了。

所以和马刚刚掰那一下,疼是真的疼,仔细检查八成没啥事。

除非这三少爷是个假把式,平时不练剑。

下稻叶瞪着和马,牙齿磨得咯咯响。

“好!好!”他说,“你等着吧!反正玉龙旗是车轮战赛制,就算中途伤人被禁赛也无所谓。你不是开道馆吗?玩忍术吗?我让你再也搞不了这些花活!你就只能去写歌了,周刊方春就在那里拿着你写的歌尬吹,看着都烦!你没了那些名头,写的歌看还有人听不!”

和马:“那正好了,我也想远离这些琐碎事,当一个纯粹的音乐家,我求之不得呢。来吧,明天把我手打断吧!不过我提醒你一件事,上一个想要玩赖把我手打断的人,现在坟头草都这么高了!”

别人这么说,那叫修辞手法。和马这么说,是在阐述事实。

去年暑假魁星旗比赛中,想要玩赖打断和马手的大吉山北高的远藤中人,坟头草真的有那么高了。

不但如此,给远藤中人做了关键那假竹刀的石恩宙,坟头草也只是矮了一点点罢了。

但是下稻叶彰闲并不把和马的话放在眼里。

他哼了一声,转身往浴池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高举双手喊道:“打架的是我们,我们这就出来!”

日体大剑道部的众人,搀扶起刚刚被和马几板凳放倒的攀岩队员藤村三郎,跟着他们的部长往外走。

和马见状,也从墙上跳下,长出一口气。

这时候有个小年轻冷不丁拉住和马的手:“请等一下!”

和马疑惑的看着小年轻:“怎么了?”

“那个!那个!我刚刚看到你战斗的样子,深受启发!我可以把你画进我要投稿新人赏的漫画里吗?”

和马盯着这男生打量了好一会儿:年龄大概十三四岁……嗯,这就不太可能是尾田荣一郎本人了。

尾田这个时候应该才刚上小学。

和马可不想看到索隆拿着板凳战斗的画面——等等,好像也可以有?毕竟海——航海王这作品各种逗比角色一堆一堆的。

索隆挥舞着三张板凳,画风好像也没有带歪太多嘛。

于是和马点头:“可以啊。如果得奖了,把样刊寄一份到东京葛氏柴又******的桐生道场。”

“好的,一定会的!”少年欣喜若狂。

和马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这个年代日本孩子想当漫画家,就如同和马上辈子年轻人想当网络家那样。

但是画漫画也好,写也罢,都是看天赋的。

鸟山明上班路上闲得无聊捡起被人落在电车上的漫画看了眼,怒骂一句“什么玩意我也能画”,辞了工作就开始画,最终成为一代巨匠。

但是鸟山明只有一个。

还有富坚义博这种根本不想画漫画,因缘际会之下画了还成了的人。

富坚义博同样只有一个。

绝大多数投身漫画行业的年轻人,在时代的巨浪下连个水花都没翻起来。

绝大多数甚至连出道都做不到,只能一辈子当漫画助手糊口。

就连当漫画助手,也会根据能力的强弱被区分出三六九等,有名的强力助手到处赶着趟给赶不及截稿的漫画家老师救火,也能住上大房子锦衣玉食。

而更多的年轻人只是一边干着收入菲薄的工作,一边继续为了出道努力。

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被大时代忘掉的大多数。

和马上辈子三十年的生命并不长,却也看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了。

比如虚拟主播,有人乘风而起甚至冲击万舰,更多的则是默默的毕业,连人带他们的形象一起仿佛流星一般划过时代的天空。

还有的人,甚至饿死在了出租屋里。

但是和马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他被那样单纯的目光直视着,面对那样的目光他没有办法击碎少年水晶一般的梦想。

“那我就等着了。”和马说,“就算这次失败了,也不要灰心,要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少年愣住了:“哈?”

“呃,是一句中国谚语,就是只要有根性,就一定能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意思。”

少年脸上露出崇拜之色:“好厉害!你不但能打,还懂中国的谚语?”

和马:“那当然,我可是东京大学的学生啊。”

少年一听“东京大学”四个字,仿佛一下子就觉得和马能文能武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毕竟是东京大学的学生啊。

他说:“东京大学,我知道的!你们占领了讲堂,要和美国人干到底!”

和马摇头:“不不,那是十多年前了,现在我们的武德没有那么充沛了。”

少年露出失望的表情:“没有了吗?我爷爷跟我讲故事的时候,明明说了你们不会放弃的啊。”

和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告诉小孩“我是个中国人我们中国人会殴打美国人的但日本可能没机会了”。

于是和马指了指澡堂大门:“我不出去不行了,警察在叫了。加油吧,孩子!”

说完他扭头就跑,把自己刚刚获得的小迷弟扔在原地。